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論語》
南懷瑾在講解《逍遙游》中“屈服者,其嗌言若哇。其耆欲深者,其天機淺”時說,人常會覺得活得很窩囊、很委屈,很多時候迫不得已向人張口請求幫忙?,F(xiàn)在物質(zhì)文明越來越發(fā)達,人類的知識越來越豐富,欲望也日益膨脹,但是,欲望越大,“其天機淺”,也就是越來越違反自然,越來越遠離道。
《圣經(jīng)》上說,有一場戰(zhàn)爭不斷地威脅著人們的靈魂,外在的世界試圖要將人們打倒,讓我們屈服于肉體上的欲望,屈服于旁人所做的事。內(nèi)在生命源于我們的心靈,在任何情況下人們都需要像保護飲用水那樣去保護自己的靈魂,讓它保持一塵不染。
人要善于管理自己的欲望,不能讓欲望像脫韁的野馬,反過來沖擊人的理性。美國著名的詩人卡爾·桑德伯格說過,“在我的身體里有一只雄鷹,渴望展翅高飛;在我的身體里又有一只河馬,希望在泥潭中打滾?!比说膬?nèi)心會受到周圍事物的影響,也常常會被人們的評價而左右,你內(nèi)心的堅持與否會決定你是飛向天空還是陷入泥潭。
陳獨秀于1919年在《每周評論》上發(fā)表一篇《研究室與監(jiān)獄》的文章。他提出一種理論說,世界文明發(fā)源地有兩處,就是科學(xué)研究室和監(jiān)獄。青年人要有出了研究室進監(jiān)獄的志向,而出了監(jiān)獄就能進研究室更是人生最高尚最優(yōu)美的生活。從這兩處產(chǎn)生的文明才是有生命的、有價值的。這些話聽來讓人詫異卻別有深意,陳獨秀并不是以此嘩眾取寵,而以其作為身體力行的信條。1932年,他第五次被捕,在解往國民黨總部南京時,他在火車上呼呼大睡,并不為此擔(dān)心。國民黨軍政部長何應(yīng)欽仰慕其名,請他寫一幅字,陳獨秀揮筆寫成“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幾個大字,表明了自己的人生志向。在獄中,他視死如歸地說:“我腦筋慘痛已極,極盼政府早日提我下獄處死,不欲生在此惡濁社會。”在陳獨秀看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向惡勢力低頭,向侵略者低頭。
一個人只能順服于自己的良知,一旦他能決定并且堅持永遠不做違背良知的事情,他的為人處世就讓人無可指摘。美國的大衛(wèi)·加德吉爾博士在其風(fēng)行全美的暢銷書《說好不同居》中提到,他十分敬佩已經(jīng)退役的NBA明星A.C。格林,在36歲的時候他還不結(jié)婚,而且在這之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性行為。他對采訪的記者說,人們將拒絕婚外性行為視為一個人所能做的最落伍的事情,他認為這根本無從理解。雖然他的行為并不被人們認同,但這不意味著他做的就是錯的。即使現(xiàn)在他已是個中年人,但他仍然堅持著少年時的理由,他強調(diào),他的原則沒有改變,而他的自尊也沒有改變。
格林是幸運的,他沒有屈服于別人的眼光和社會的風(fēng)氣,贏得了不少人的尊重。而在某些時候,有的人即使面對死亡也不屈服,為自己堅持的理想而死,那么他必定名垂青史。布魯諾是中世紀(jì)意大利著名的哲學(xué)家和天文學(xué)家,他在讀了哥白尼的《天體運行論》后,堅持認為太陽才是宇宙的中心,而不是托勒密所說的一切圍著地球轉(zhuǎn)。他的言論對羅馬教皇的統(tǒng)治極其不利,于是眾多宗教衛(wèi)士圍攻布魯諾,羅馬教皇還宣布他是“異端分子”,派人24小時監(jiān)視。面對巨大的壓力,布魯諾選擇逃亡而不是放棄,長達13年顛沛流離,在歐洲多個國家漂蕩。1592年6月,布魯諾輕信了被羅馬教廷收買的朋友而被捕。在監(jiān)獄里,宗教裁判對他威逼利誘、軟硬兼施,但布魯諾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信念,相信真理必定會戰(zhàn)勝邪惡。
面對一個頑石般的人物,主教決定對他執(zhí)行極刑--在廣場上燒死。在被捆到執(zhí)刑的柱子上時,宗教裁判仍不死心,最后一次勸降,布魯諾寧死不屈,愿意為他的真理而犧牲。在布滿鮮花的廣場,在熊熊烈火和濃煙之中,布魯諾大聲宣告:“火并不能把我征服,未來的世界會了解我的價值!”
在貧窮面前,他不曾動搖;在教皇面前,他從不低頭;在死亡面前,他仍不屈服;在真理面前,他永不退步。布魯諾成為科學(xué)的殉道者,但他不屈的靈魂是燒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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