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天,央視一套在放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原以為只是走馬觀花介紹中華美食的節(jié)目,沒料到這部片子通過中國人的傳統(tǒng)食物,講述生活在各地的國人“以食為天”背后的故事。沒有華麗堆砌的辭藻,只是用平實的言語介紹中國各地的家常菜,看著看著,我毫無猶豫的喜歡上了這部紀錄片。雖然在城市中有了無數(shù)的食品添加劑,然而在廣大的鄉(xiāng)村還有無數(shù)的原始美食,還有能夠刺激舌尖味蕾的無數(shù)美食,每個人的舌尖都有一個故鄉(xiāng),故鄉(xiāng)有多美,舌味就有多美。今天,我們對現(xiàn)世的食品無論再有多少不悅,誰又能真正割舍,難道把嘴巴都封起來。還是需要以食敘情,喚醒了沉睡在大家味蕾中、心坎上悠悠5000年的中華美食情感,正如片中所說:才下舌尖,便上心頭。 于是,我也趕時髦,星期天乘車到鄉(xiāng)下去尋覓留存在民間的中華美食。我去的是素有“十三牌樓九環(huán)龍,小小新場賽蘇州”之譽的南匯新場古鎮(zhèn),古鎮(zhèn)還沒有被完全的開發(fā),也沒有門票一說,不見周莊、烏鎮(zhèn)濃郁的商業(yè)氣息,多得是質(zhì)樸原生態(tài)。當然,新場鎮(zhèn)也是有著千年歷史,至今仍保留著比較完整的水鄉(xiāng)古鎮(zhèn)格局,這里的建筑頗有特色,有明清時期的老街,有清代、民國時期建筑混著西洋的建筑風(fēng)格,又不像市區(qū)的石庫門,自成一派,世居在此的老人說這里還保留著多幢三進門以上的明清大宅。我游古鎮(zhèn)主要是尋找舌尖上的中華美食,由于新場還處于原生態(tài)中的一個古鎮(zhèn),商業(yè)氣息不濃,一般都是給小鎮(zhèn)居民提供服務(wù)的飯店小鋪,在古鎮(zhèn)看看轉(zhuǎn)轉(zhuǎn),尋尋覓覓,終于轉(zhuǎn)到老宅里面的一家小餐館,燒的都是農(nóng)家菜,味道還確實不錯,我一邊喝著飲料一邊吃菜,無意中聽到旁邊一桌有老人聊家常,聊的是他們村子里的一對都喜歡撒謊的老夫妻,聽著聽著引起了我的興趣。 他們說的那對喜歡撒謊的老夫妻,年輕的時候,老頭子體壯如牛,侍弄著家里的幾畝桃園,鋤地、剪枝、噴藥,整天和妻子守在桃園里,拼命的掙錢供著孩子們上學(xué)、成家立業(yè)。超強體力的勞作和霧化的農(nóng)藥給他們留下?lián)]之不去的病痛。老太太肺總是不好,喘氣都很困難,老爺子的皮膚總是火辣辣地痛。于是老頭子陪同老太太到周浦醫(yī)院看病,上上下下地都檢查了,醫(yī)生留下了他:“您老伴的病是肺癌,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了,這么大年紀只能采取保守治療了。以后多吃點好吃的,多玩玩、多走走。”老頭子傻了,他摸索著掏口袋里的煙,顫顫地摸出一支,夾上,又拿下來,在手里搓成細末?!霸趺吹眠@種病呢?老伴啊,年輕的時候,你跟著我受了那么多苦,老了老了,怎么得這種病呢?”老頭子偷偷跑到洗手間,哭了,又用水洗了臉。 等他走出來的時候,他滿臉笑容。老太太問:“怎么才出來?”“醫(yī)生留下我開點藥,交待一點事兒,現(xiàn)在的醫(yī)生都是嚇唬人,沒啥事!瞎花錢?!崩项^子揣摩著老太太的心理說。“我說不來吧,偏來!趕緊回家吧,耽誤多少事。”老太太埋怨。于是,老夫妻倆又坐著公交車回家了。老頭子秘密地召集兒女們開了一個會,說了他們母親的病情。大家都傷心地哭了。老頭子阻止道:“都不能哭!你們要幫我撒個謊,把這個秘密瞞下去,直到你媽死為止?!贝蠹叶即饝?yīng)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老頭子總是順著老太太,犟了幾十年的脾性也和順了,沒事的時候,總是坐在老太太面前說話,說他們年輕時的事兒,說著說著,兩人便大笑。有時,老頭子還牽著老太太的手,攙著她到村外走走,無論走多久都不肯撒手。 又過了一段時間,老爺子也病倒了,家里人都不在,老太太一個人陪老頭子去醫(yī)院檢查。看完病,醫(yī)生又把老太太留下了,說:“你家老先生的病可不輕,他是皮膚癌,已經(jīng)是晚期了,您要多照顧他,回去吧?!崩咸靼琢?,老太太心里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袄项^子苦了一輩子,我不求什么多好的日子,只要兩個人能在一塊就行了,老天爺啊,你怎么這樣不幫忙?!崩咸谖葑永锏粞蹨I,一條手巾都濕了,打開門,她出去了,看見老頭子坐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睡著了,花白的頭垂在胸前。她不忍驚醒老頭子,就在他身邊靜靜地坐著。老頭子醒了,說:“剛才睡著了,也不喊我?”老太太笑著說:“就你珍貴!沒事了,我們回家吧?!薄搬t(yī)生沒說什么吧?”老頭子擔心。“沒有。就你那體格,還能有什么事?”老太太責(zé)怪他。“那我就放心了。”老頭子和老太太就手牽著手回家了。 老太太象老頭子一樣,悄悄地把兒女們集合著一起,說:“你爸爸辛苦了一輩子,沒想到老了得了皮膚癌,從今以后,誰也不許在你爸爸面前說走了這事!你們都得給我瞞著!”兒女們知道雙方的內(nèi)幕,但誰也不愿意說破。都含淚答應(yīng)了。兩個老人就這樣生活在彼此的謊言之中,他們都覺得為了對方必須把這個謊言瞞下去,他們都把和對方生活的時間當作最后的一天,所以,他們都好好的過著,正是因為知道自己是對方生活的唯一依靠,他們才好好的活著,盡管,他們的生命即將燃盡。由于家里治病需要醫(yī)療費,生活大不如以前,老頭子還是時常買些肉給老太太吃,老太太不吃,她覺得丈夫即將離開人世,她不忍,讓給老頭子吃,但老頭子也不忍,他覺得老太太跟著自己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在生命的盡頭應(yīng)該讓她幸福。他們都生活在一片溫柔的謊言之中,這讓他們感到對方對于自己是多么的重要。 幾年過去了,兩個人還活著,醫(yī)生的斷言沒有實現(xiàn),早早判了死刑的老兩口竟然還活著,熟悉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終于有一天,老頭子不行了,他在最后還是掛心著自己的老伴,自己走了,誰來照顧她???“久病床前無孝子”孩子終歸是孩子,不如老兩口貼心,直到臨咽氣的時候,他還讓老太太出去,留下兒女們,說:“你媽的病別讓她知道……”孩子們一個個地在老爺子面前保證不會讓老太太知道的。老爺子安心地讓老太太進來,緊緊地握住老太太的手,說:“我已經(jīng)交待他們了,你要好好地活著?!崩咸鴾I說:“老頭子,其實我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病,你騙不了我,一輩子都騙不了我??墒菫榱四?,我撐著活,這幾年咱們活得舒坦啊?!崩项^子笑了,像得了一個天大的便宜,手,漸漸地冷了,涼了…… 因為尋美食來到古鎮(zhèn),因為古鎮(zhèn)有美食;因為真愛對方而撒謊,因為撒謊是真愛,人世間唯有真愛才是美,再美的美食都需要有真愛。尋覓美食,不光品味,還得處人,人不爽,食再美也遜色,此行古鎮(zhèn),不但飽覽美景,享受美食,還聞聽到這樣一段人與人之間溫暖真情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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