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飄絮總關(guān)情
白樂天有詩曰:“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楊柳枝條纖細(xì)苗條,葉片瘦長微翹,更有“依舊桃花面,頻底柳葉眉”的韻味。難怪古今詩人均愛拿楊柳的姿態(tài)、氣質(zhì)、風(fēng)韻來贊美那些窈窕多姿可可宜人的美女子。 以楊柳喻女子,固然清新秀麗;以楊柳比愛情,則更令人動容。明月當(dāng)空,楊柳為媒,引出一個個風(fēng)流千古的絕代佳話,故而楊柳也就成了愛情的象征。“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以明月楊柳為證,記錄一對小戀人幽會的甜美回憶,表達(dá)了對自由愛情生活的向往。一代代有情人濃郁而執(zhí)著的心意,還體現(xiàn)在“武昌無限新裁柳,不見楊花撲面飛”上。 能抓住風(fēng)流綺麗,刻骨銘心的愛情之美好,卻難以挽留韶華易逝,青春難再的傷感。朱淑真《送春》“樓外垂柳千萬縷,欲系青春,少住青春還去。”年復(fù)一年,楊柳綠了又凋,凋咯又綠,而人的青春能這樣反復(fù)凋綠嗎?當(dāng)如不能。但也不能只看楊柳,還應(yīng)當(dāng)想到“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好是春風(fēng)湖上亭,柳條藤蔓系離情。”面對這楊柳依依枝條曼舞的一派春光,友人卻要分別而去。此情此景,怎不令人頓生難舍難分的惜別之情?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楊柳成了離別氛圍中必不可少之物,難道是“昔我往矣,雨雪霏霏;今我來思,楊柳依依”的濫觴?“黯然銷魂者,為別而上。”雖將別情寫到極處,可最使人難以忘懷的還是柳永:“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詩句以楊柳配合曉風(fēng)、殘月等意象,把自己與情人分別時的凄慘刻骨之意描繪得淋漓盡致。
寫不完的是離愁,道不完還是離愁。作為七情之一的愁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要寫好它確實不容易。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如同綿長的柳絲一樣,年年生發(fā),斷了又來;又如飛揚的柳絮,洋洋灑灑,飄忽不定。故此,楊柳則成了文人筆下閑愁的象征:“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繚亂春愁如柳絮,悠悠夢里無尋處。”馮延巳閑愁無限,只顧感嘆,可感嘆春愁的又何止他一人呢? 閑愁近乎飄渺,鄉(xiāng)愁則顯得實在些。“一上高樓萬古愁,蒹葭楊柳似汀州。”登樓遠(yuǎn)眺,蒹葭楊柳之類水邊生長的植物,自然而然地勾出作者對故鄉(xiāng)無限思念的客子之愁。為何古人慣以楊柳寄寓濃濃的思鄉(xiāng)情呢?由于楊柳喜水,往往生長在水邊,它猶如沙漠里的駝刺,天山的雪蓮一樣,成了一種地域標(biāo)志。而古人遠(yuǎn)行多是假借舟楫,一旦思鄉(xiāng)之情涌起,也就想起生長在水邊的楊柳,它旁邊就是能載我回鄉(xiāng)的船兒啊——真是“巫山巫峽長,垂柳復(fù)垂楊。同心宜同折,故人懷故鄉(xiāng)”??! 也許五柳先生早已厭惡了官場的功名利祿,參透了人間的悲歡離合,于是毅然辭官歸隱田園,以五柳為伴,去享受“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的樂趣了。 不管怎樣,春風(fēng)到處,必有楊柳的倩影。“桃紅復(fù)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試問,一幅溫潤明麗的春景圖中,怎么能少得了楊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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