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描寫親情的散文。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動
人的情節(jié)。沒有卿卿我我,沒有山盟海誓,更沒有感
天動地的故事。只有生活中常見的場景,甚至是磕磕
碰碰,風(fēng)風(fēng)雨雨。然而,使我們感動的是:兩位老人
在平淡的生活中,相濡以沫,牽手一生。
這樣的老人很多,這樣的故事也有很多??此茖こS植粚こ?。
絢麗的朝霞是太陽,火紅的晚霞也是太陽,而且是人
間最美麗的太陽。但愿有情人終成眷屬,更希望有情
人白頭偕老!
祖父祖母
祖父與祖母都已80多歲高齡了。
祖父年輕的時候吃過太多的苦,到了老年,背也駝了,耳朵也聾了,腿腳也不靈便。平時,兒孫們都在外地工作,他的起居一直由祖母照應(yīng)著。每到冬天,祖父就賴在床上睡懶覺,要到上午10點多鐘才會起床??偸亲婺笇岷玫哪唐分惖脑绮投说阶娓复差^,這一睡一端便是十幾年。
今年春節(jié)前,大哥打電話給我,讓我在縣城配一些藥帶回去。說祖母的腿疼得厲害,每天早上穿衣都很困難,是骨質(zhì)增生和腰椎盤突出引起的。
我不敢大意,去醫(yī)院咨詢了醫(yī)生,配了好多藥,除夕回家時帶到鄉(xiāng)下。
祖母的腿病比我想象的嚴重。
大年初一的下午,難得聚齊的一家人坐在院里的陽光下聊天,我才知道這些天里祖母是怎么熬過來的。
祖母慢悠悠地對我們說:“每天后半夜,我的右腿就隱隱作痛,然后越來越厲害,到早上六七點時整個身子都動彈不了。有時勉強支撐著起來,穿一條褲子也要摸索半小時?!?/SPAN>
我們八九個人圍在祖母身邊,靜靜地聽她講。
“有好幾次我疼得受不了,用腳踢他(祖母指了指祖父),他竟理都不理。踢急了,他便回上一句'你到底讓不讓人睡覺?’然后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呼呼大睡?!盍诉@么多年,還是一點也不知道心疼人、關(guān)心人。”祖母并不看祖父,只自顧自地說。
大家一起把目光轉(zhuǎn)向祖父,但見祖父咧著嘴笑呢。他雖然聽不到祖母說什么,可他猜到祖母說的一定與他有關(guān),所以憨憨地笑著,笑里盛滿了幸福。
侄女調(diào)皮地問祖母:“你平時對太爺那么好,而你身體有病,太爺卻不會照顧你,你后悔嫁給太爺嗎?”
祖母緩了口氣說:“都已經(jīng)生活一輩子了,還不知道他是個什么人嗎?有什么覺得后悔呢?即使我疼得那么厲害,這一個多月,還是我早上堅持著給他熱好早茶端到他床頭啊。記得有一天,我是實在疼得難受,坐在廚房里不想再動。過了不多久,便聽到他喊我。我還以為有什么事情,走到房間,他居然問我'今天是不是不想給我早飯吃了?’”
我們一個個哈哈大笑,祖母也笑了。我看看祖父,他仍是嘿嘿笑著,像個局外人。
“那你恨過他嗎?”侄女又問了一句。
“恨他干什么?一切都早已習(xí)慣了。我腿疼的這些天里,他做得最多的就一件事,便是一步一跟地看著我。我一離開家,不到幾分鐘他便能找到我。我去田里挖菜,他跟著;我到河邊洗衣,他也跟著,趕他都不走。有一天,我到鄰居家串門久了一些,他居然跟我發(fā)火,說我沒讓他知道。后來得知那段時間他竟然已到河邊、田里、房前屋后找過幾遍,急得不行。他是在擔(dān)心我的這條腿?。 ?/SPAN>
我們又一同把頭轉(zhuǎn)向了祖父,可這一次誰也沒笑得出來。只有祖父,依舊瞇著眼,憨憨地笑著。
是的,祖父不懂得什么是愛,他只知道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