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70年代末,著名作家徐遲的報告文學《祁連山下》曾經(jīng)感動了一代人,文中的主人公畫家常書鴻,為了拯救瀕于毀滅境地的敦煌藝術寶庫,毅然回國,來到大漠的荒灘進行保護和修葺工作,虔誠地做了一輩子敦煌守護者。 曾有人說,非凡之人必有非凡精神,行非常之舉者必有非常之心志。常書鴻的非常人之舉,就得益于一個“癡”字。“癡”字,《辭?!方忉層腥阂痪袷С?,二愚笨,三迷戀過甚。前兩解,無非是指人笨傻,愚不可及,第三解“迷戀過甚”,意即要特別投入,專心致志,達到忘我的程度。古往今來,為真大師,成大事業(yè)者,少了這個“癡”字,那是萬萬不成的。 畫家多癡。畫家梁樞兼善篆刻,人稱“石癡”;畫家潘是稷長于水墨畫,號“墨癡”;畫家朱祺專攻山水畫,號“癡嬾(lǎn)”。東晉畫家顧愷之則有“才絕、畫絕、癡絕”之稱。常書鴻自然也不例外,他毅然放棄了他在法國畫壇正走向巔峰的人生之路,告別富貴生活,來到荒涼的敦煌,這一來就是一輩子,這就夠“癡”了,而當日本學者池田大作問常書鴻,如果來生再到人間,將選擇什么職業(yè)時,常書鴻毫不猶豫地說,“我還將是常書鴻”,去守護敦煌,去完成未竟的藝術事業(yè)。1994年,老人病逝于北京,他的故鄉(xiāng)在江南西子湖畔,但他卻要求把自己葬在了大漠深處,他要守護敦煌莫高窟。 沈宗騫在《芥舟學畫編》中說:“作畫宜癡,癡則與俗相忘而不傷其雅?!币簿褪峭浰资赖母鞣N干擾紛爭,達到癡迷程度。因為對敦煌藝術的癡迷,常書鴻忘記了大漠的風沙、嚴寒、難以下咽的水和食物;他克服了經(jīng)費緊張甚至發(fā)不出工資、無米下鍋的窘境;他忍受了成年累月遠離人世的寂寞,最艱苦時曾經(jīng)只剩下他和兩個工人,幾近孤軍奮戰(zhàn);他經(jīng)歷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種種不幸和打擊。他也能深切地感受到種種痛苦,誠如他在日記里寫的那樣:“從我們到達莫高窟的第一天起,就感到有種遭遺棄的服‘徒刑’的感覺壓在我們的心頭,而這種壓力正在與日俱增?!钡麉s“雖九死其猶未悔”,不管敦煌莫高窟的生活條件有多艱苦,他仍然堅持著,無論困難有多大,其信念一點也沒改變。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正是因為有了常書鴻的“癡”勁,才有了敦煌藝術的重見天日,發(fā)揚光大。而以“癡”為核心的“常書鴻精神”在今天仍然大有弘揚光大的意義,因為,不論社會如何發(fā)展,科技如何昌明,沒有一點“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癡”勁,想干出一番像樣的事業(yè)來,也是不可能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