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教真理 -宗聖曾子降筆 第一章 聖學心法 序 人之生靈,是人之性也。此性一點,具之心地。孔教曰理,佛教曰靈,道教曰丹??傃灾?,實一天賦之真耳。此真為善、為仁、為教;自世道人心日趨日下,天真盡昧,行越範圍。 朕今恩施一線,重立三教於今世,再救億萬生靈於未死,故賜億萬生靈洗心保性之良教,以培育之。是為朕命三教主臣,重各闡真?zhèn)髦?,俾世界民子,其各知鼓勵,修道入教,以保性靈於未失。是為朕之所深望也。是為序。 玄穹高上帝玉皇大天尊 禦筆 序二 聖學至要者,曰:天理,天理者,良心也,斂之於內(nèi)為慎獨修省,推之於外為敦倫處世。細目曰: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唯五百年世道一更,人心為之一變,新學雜出,舊理無存,奄至於今,舉慎獨修省,敦倫處世之要,益棄置而弗顧。 上帝以好生之德施之萬世,故敕重闡聖學,再明道理。茲舉慎獨修省,敦倫處世之至要,連成一線,集為一十八章。 計開: 養(yǎng)心寡欲 克己慎獨 洗心明性 毋意毋必 毋故毋我 防欺心 防欺人 質(zhì)鬼神 質(zhì)天地 敦倫常 篤忠信 處世故 博愛濟物 責己求仁 善養(yǎng)浩然 指後世迷教 學佛道培功 孔教全功 十八章聖學至要,言簡理賅。舉《論語》廿篇,於後世所當師法,萬代所當準繩者。斷章摘要,盡載是編,世道人心可為之一正,邪說淫詞可隨之一息。從此聖道昌明、天良共守,當不難挽後世頹風,復睹上古之治化矣。是為序。 大成至聖先師孔子 筆序 凡例五條 一. 是書仿《論語》廿篇,集成二十章。惟首二章申明重續(xù)《論語》之源,不歸正章。共計一十八章為正旨。 二. 《論語》廿篇有治國為邦之訓,此書為救世道,正人心起見,故不涉及。然法律政刑,應隨時制宜,亦非孔教之真理,故卻之。 三. 是書奉 上帝禦旨續(xù)垂, 孔聖是為教主。故降臨壇坐,垂續(xù)一篇,餘皆宗聖奉至聖之命垂就。是書共計正文一十八章,分為前後二編,前編計正文九章,後編計正文九章。 四. 是書關系甚重,隨壇垂續(xù),未敢妄動一字。間有一字半句欠明者,亦未敢輕更。然聖學教旨當就全章義旨處探討,未可逐句索文。 五. 是書垂竣,考校宮立案,凡刊印者,不準增改一字,及單印一教、變更格律、贈序、增跋、增注、增批等事。天律森嚴,犯者定遭天譴。本堂垂續(xù)是書執(zhí)事只共三人,訛筆、訛字恐不能免。遇有筆誤,須慎重正之,不可輕率疑訛。於字句間慎勿稍加一字,其共懍尊。 第一章 聖學心法 宗聖曾子曰:聖學者,聖人之學也。聖人之學,卷之作忠、行孝、希賢、希聖、希天;放之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自邪說興、人心淆,聖道久矣不明於人世,其流傳者,無非經(jīng)、史、子、集、四子集注而已。書有萬卷之蕪雜,學無一貫之至理,鑿經(jīng)穿史,號曰通家,察其修身,一無把握;篡述解注,稱曰大賢;考其實行,毫無聖功。聖學不明於人世,故邪說又興、人心淆亂,新詞奇說群起而攻之,直以聖學為近世之弊害。今上帝不忍數(shù)千年之正理正學,湮沒於一朝,特明降 禦旨,準予觀禮堂重闡真?zhèn)?。吾夫子生為教主,故命余臨壇座,垂續(xù)聖學一書,以正人心,而息邪說。內(nèi)若忠信篤敬之功,外若孝悌禮義之行,無不該括而無遺。勉而行之,蓋一孔門入道之心法也。是為續(xù)書之始。 第二章 孔教真?zhèn)?/SPAN> 宗聖曾子曰:孔教者,吾夫子講學之教也;真?zhèn)髡?,吾夫子盡性之功也。《論語》廿篇,卷之於內(nèi)??蔀檎\意、正心、修身之秘要;推之於外??蔀樾奚怼R家、治國、平天下之取資。明理明性之功用,盡括之於內(nèi),是即一孔門之真?zhèn)饕?。無如篇帙太多、秩序散亂,後世人心私多慧少,有欲學聖學之功者取而觀之,恒歎無階級,汪洋大海,反不知脈自何來;盡是良言,反不明何先何後。此有心為學者之致慨也。他若身居牆外,茫無所知;習文學詞,毫無窺視者,則不足論矣。今於聖清宣統(tǒng)三年上元日,吾夫子截取論語精要,列為一十八章,從事聖功者從此入德有門,應不至再致毫無涯岸之嗟也,是為孔教真?zhèn)髦_始。 第三章 養(yǎng)心寡欲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內(nèi)曰誠意,外曰盡理。盡理由誠意而發(fā),意由何而誠?曰養(yǎng)心寡欲。夫養(yǎng)心二字看之似屬易為,按之實難進功。何也?心者,萬事從生之處、萬念發(fā)起之源。若曰養(yǎng),不有黽勉之修,其能造其詣乎黽勉去修,從何入手? 第一節(jié)寡念,第二節(jié)寡思,第三節(jié)寡想,第四節(jié)寡象。總之曰寡欲。茲詳言之。 夫所謂寡思者,非雲(yún)忠、信、禮、義當前之際,乃言燕居獨處之功。燕居獨處,上有青天之監(jiān)臨,下有厚地之承載,當篤當敬,念勿妄生。此念是屬何念?蓋所謂七情六欲之邪念也,畏天之監(jiān)臨,懼地之承載,一不敢生。其心地間豈能如棺中死骨,一無生氣之死人乎?故不敢生念則不能無思。思者何?乃思所當盡之事理也。故曰念為邪,思屬正。夫思既雲(yún)正,何又言寡乎?易曰:「君子思不出其位?!蛊湔呒阂?;位者,己身當時應盡之事理也;出者越也;出其位者,乃拋開當時應盡之事理,越到異時我若如彼,應當盡何等正大之事理也?於當時應盡之事理,未嘗思有何者未能作到?何者尚有遺憾?何者是為失中?何者是為失過?種種當思之位,皆弗能守我範圍,嚴思去作,偏要越出現(xiàn)時我身之範圍;思到異時若如彼,我當作到何等正大之事理?何等忠孝之事跡? 出其位以亂思,人之常情也,故曰去邪念,仍當寡正思,寡思之道在守理。夫理者何?乃吾人之天理也。天理具之於心,見夫親則知孝,見夫君則知忠,見夫事則知為,見夫理則知盡,見知何地則知盡,何地之事宜未見先思,天理所不知也。君父事理之前,天理有見,則知忠、知孝、知為、知盡。燕居獨處之際,天理未死,則知省、知察、知訟、知責。君父事理之前,是天理有見之地,故盡天理之所知。燕居獨處之地,是天理無見之時,故天理仍反思其已見之君父事理。一思其所見之行為得失,其思為不出其位;不出其位,是於天理守得嚴;嚴守天理,不使稍疏則思自能寡。思一寡,天理之守益嚴。嚴其守,寡其思,是曰守天理。 由此深思,於當時應盡之事理,見出此等種種患害,反起尚待躊躇、退縮不前之懈志。是此深思,就外面言之,是鑿實求善之美思,其實實一害我天理,怠我力行之大患也。故曰:要寡想。寡想之道,在絕思。夫絕思二字非不思也;蓋所思者,己位應盡之事理,於其深處,毫不有思,絕之;要似滌塵之淨, 滌淨此塵,然後虛靈方為不昧。盡到所見所知之事理,思到自省、自察、自訟、自責之心官,無一毫越分之想,無一絲過中之思,湛然一己,塊然天地。一室之內(nèi),若大廷焉,公坦無私,盡其在我,是為思不出其位之中處。此思不出其位之中,端由寡想中求。寡想之道,在絕思,思絕自能合不出其位之中,如是是為絕思。 蓋凡事當知防之未始,若想已見象,恒難絕思。蓋象見則如實臨其境,實露其形,於時再欲絕此深思,恒以絕思為蹈禍。此象為有憑矣,由是按想結(jié)象,用力亂思,布置經(jīng)營,視為得當。虛靈之境,塵垢汙染,其思、其想、其象雖非出位越範,而過思成象,由象結(jié)思,生出此等蒙蔽,於當時應盡之事理皆莫能去作;於已見之君父事理,已作之行為得失,反皆丟下未省、未察、未訟、未責,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雖在其位之中,深此一思,成此一象,反同出位之思。不守己位,越出當時應盡之範圍矣! 故寡想之時,要知寡象,寡象之道在絕想。夫絕想乃由絕思而來,何寡象又在絕想乎?蓋絕思是思不及深,只省察訟責,已見君父事理之行為得失,一盡當時應盡之事理。深不知思,是絕想之起始。今言寡象又在寡想,是因象之發(fā)源乃由想之結(jié)構,思及於深即有是象,是象為想之終末。絕此終末,又在絕其開始。開始是想之所致,故曰寡象則在絕想。前條絕思,乃絕想之起頭,此條絕想,乃絕象之起頭也。防幾於微,防患於始,皆由始處入手防思,方可真不出其位。思果能不出其位,則於當時應盡之事理,方可力行去作,方可就已見之君父事理,一省察其行為得失,一訟責其失中失當,此天理方為曰:守。此深思方可曰:絕,此形象方始曰:寡。寡象由絕想,絕想於初,自可絕象於終,是曰:絕想。 以上四節(jié),是為寡欲。喻能如是寡,心地天理無日不得養(yǎng)矣。虛靈不昧,一復其初,入手實功。盡在乎是。 第四章 克己慎獨 宗聖曾子曰:獨者,人所不知己所獨知之地也。其地是何?曰心。此心中藏得天理二字。吾夫子聖人也,吾夫子何由而至於聖?吾常侍吾夫子座前而暗體之,乃非有新奇異樣之修持,只此獨知之地,無一絲一毫他物參擾其際,只是天理二字住其間耳。人所共見之地,吾夫子到有隨機應變、委婉盡義之權衡。惟此獨知之地,到無一毫預料、一毫布置之心思,只是天理守其境也。 因是吾得吾夫子修持之功,故由是力行,時時於人所不知、己所獨知之地,惕焉自警,一念來,則自警曰不可起是念,有十目視之也。一意生,則自警曰不可生是念,有十手指之也。我視之乎,人視之乎,無可考也。我指之乎,人指之乎,無從知乎。雖無從可考,雖無從可考,而我心作是警,直如實有其事,直如實有十手十目,指視其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天良畢露。噫!鬼歟?神歟?我歟?人歟?室中之靈歟?心中之天理歟?細味其際,無鬼無神,無人無彼,只是我自己之天理發(fā)露,遂覺如人手之指、人目之視,不敢以隱暗之思起之心地。天理若昭,群思若掃,實能有如斯之警覺;天理既如是嚴密,以警覺人心發(fā)此天理其道在何?曰克己。己是何?我也。何謂克去盡之也?我思我益、我思我利、我思我榮、我思我逸;我思人之不是、我思人之非禮、我思人之不合、我思人之昧己,甚至,我思人之貪,我思人之欺,我思人之巧、我思人之詐、我思人之拂我意、我思人之奪我利、我思人之毀我名、我思人之爭我益。種種之思生之心地,此思皆己也,皆為我利也;為我利,人不容我取此利,則必與我來爭來奪,我恐此利為人爭、為人奪,則於獨知之地必將暗生種種抵制之法,以待臨事與彼抗衡。是以心之天理無力鎮(zhèn)掃群思。失之所止,遂群思畢集,亦弗能覺得十目十手之指視矣! 故克之功修要力。何以克?吾夫子之道無他,忠恕而已矣!何謂忠?盡己之心也;何謂???推己及人也。此忠此恕,即天理二字也,即內(nèi)之誠意,外之盡理也。我盡我之心,何必思及於人?我管我之心,何必思及於彼?我施人要推之於我,何必思人之所施於我?我施人,先驗之於我,何必思人之所及於我?我管我之忠,我盡我之恕,如此而已矣。如此以守心地,則人所不知、己所獨知之處,掃淨群思天理畢露,雖再有微毫私念私心之起,則天理燭照,有不能自容者矣。故恒有念未動而有如鬼神伺其旁,心未起而有如人彼窺其際。十目十手,指視其間也。慎幽獨者還須先知克己。 第五章 洗心明性 宗聖曾子曰:天命之謂性,性者,天理也。天命此天理,寄之我心,稱為全性之一人。人秉此天命之天理,以得有知識知覺;我得此天理之知識知覺,為聖為賢為孝為忠、為節(jié)為義、為禮為信,為正士、為君子、為良佐、為善紳、為義人、為義僕、為賢婦、為孝女,種種品類不一,等級不同。其天理盡到極處,皆能名垂千古而不朽,祿享萬世之俎豆。天理為人之至寶也明矣。此理因何而不能盡? 第一件 氣質(zhì)之偏 第二件 習染之弊 四件弊性,天理無由得申,天命之性,遂日失日遠,日汙日深。生為全性之人,死為無性之鬼。吾夫子教垂後世,論語廿篇統(tǒng)括全旨,不過使人申此天理,莫為四件蒙蔽,成夫聖、成夫賢、成夫孝、成夫忠、成夫節(jié)、成夫義、成夫禮、成夫信、成夫正士、成夫君子、成夫良佐、成夫善紳、成夫義人、成夫義僕、成夫賢婦、成夫孝女而已。奈道不遠人,人自遠道。幼雖誦論語之書,長則為背理之事,將吾夫子明性之範圍置之度外,終世紛攘世故之鄉(xiāng),雖曰聖教中人,實大背聖教之理也。 聖教範中國,數(shù)千年來棄如草芥,論語廿篇雖人人誦讀,無年棄舍,而舉國之長幼君民,有一遵吾夫子所戒所訓者,恒未之見也。 聖教洗心,要領是何? 第一要 清心 第二要 寡思 四要皆為盡天理之方針。盡天理,在清心;心能清,思自寡;思能寡,獨自慎;獨能慎,天理昭然,毫無父母之質(zhì)偏,毫無習染之遷性,不受世風之蒙蔽,不困境遇之繞纏,日日所守,教旨是宗,如是則心洗得淨盡,性明得湛然,於是再擴大性天,去作聖作賢、作孝作忠、作節(jié)作義、作禮作信、作正士、作君子、作良佐、作善紳、作義人、作義僕、作賢婦、作孝女之真事業(yè)。自能盡合中庸,成得名垂千古而不朽,榮享萬世之俎豆。婦孺知敬、日月同光之事跡,不至將天命之性,日失日遠、日汙日深,生為全性之人,死為無性之鬼矣。故聖教論語無他,只教人洗心明性。 第六章 毋意毋必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所絕有四,首二條曰:意、曰:必。意者,私意也;必者,期必也。私意一起,天機淆亂,於是將私意種種想像於心,欲必至於是,方為快意。倘不能至是,則錮結(jié)於心,百計經(jīng)營,百法布置,事出於非理,故為徒耗精神之舉;即事屬正途,如是念慮,亦為徒耗精神之端。吾夫子燕居,其形容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吾夫子於倫常日用、世事應盡之條,非皆棄舍不顧,而於燕居,獨見其申申夭夭者。是吾夫子於燕居獨暇之際,舉凡倫常日用,世事應盡各端皆置之意外,其心地間只似水清魚定、月朗風停,空室獨居,與天接靈,如孩提三月之天,知識湛然,尚無所覺,一派天機,俱流露於無識無知之地步。 所謂事當何如盡,理當何如行,吾夫子於燕居之下,皆不知計及之也。道具於心,臨時只知盡義,公存於腑,遇事不知有私。如是持己,事來則理,又奚必於燕居獨暇之際,百端思慮,審慎於其間乎?故凡心定時,不能定如水清魚定、月朗風停,意念常起其間者,無論事正事邪,皆為私意,此吾夫子絕之要盡也。 此私意之壞處即在不以為私,直以為事之至正,理之至公,於是結(jié)一期必之想像。倘或氣質(zhì)助其間,事機恰其遇,任此私意以前行,不幾失宜於事後乎。此吾夫子於此意此必絕之於先,不使稍生其萌芽。 或曰:吾人才力有限,事機至雜,臨時揆度,恒難合宜,烏能於燕居暇時不稍慮之乎?噫!執(zhí)是說也,吾知此一慮,將不止慮及現(xiàn)時應為之事,恐舉一世終身所行不到所想不及者,將於此心用慮之時際,隨皆進意於前。此心一點,淆亂不清,不能於現(xiàn)時應為之事,慮其合宜反成眾念畢集,無一時得定如水清魚定、月朗風停之境界矣。思亦因之出其位,念亦因之聚其所,錮結(jié)成團,何時得息乎?私意期必,同具於心,消喪精神而已矣! 第七章 毋固毋我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所絕之四,末二條曰:固,曰:我。固者,固滯也,我者,私己也。何謂固滯?自恃己見也;何謂私己?事欲從我也。毋意、毋必,是吾夫子燕居之功;毋故、毋我,是夫子理事之功。此種功夫非等閑可致。蓋固滯己見是旁人所知之偏,己則直認為是之處也。欲事從我,是旁人所發(fā)之覺,我則直認為公之理也;自認為是,自認為公之偏處,於此欲絕禁之。烏乎能!此間學問不可於遇事時求之,當於未事時養(yǎng)之。何以養(yǎng)其學問? 第一條 養(yǎng)心寡欲 第二條 毋意毋必 四條功夫總要全在虛心考驗處入手??简灪螢榧褐虦亢螢榧褐揭??處處皆從虛心探討,無一時稍放其心、自恃其才、以申己見,如是則人之偏處我不及知,人之自恃我不暇管,謹謹慎慎,考驗一己,無時或松,將己之固滯、己之私見斂得幹幹淨淨,如玉之純、如水之清。 是己一人先立於無固滯、無己見之地步,事中已先有我之一人,無固滯無己見之得宜,雖他人有固滯己見參擾其間,我則先立於毋固毋我之地位,維持其間,事成可預斷矣。倘我先有一固滯、先有一己見芥蒂其中,是我已先為參擾此事之不利,倘或人再有一固滯己見之參擾,其事雖美,烏望成就乎?去此固滯、去此私己,先從虛心驗己處以立腳,庶可成就美事。 第八章 防欺心 宗聖曾子曰:聖賢為群倫之表率,其出類拔萃之處,毫無他長,只此心地不稍欺偽耳。 聖賢心地,其不欺偽之情,有何證驗?一於言處驗之,二於行處驗之。言行無欺無偽,則寸衷雖小,可表帝天。所謂畏鬼神、懼報應,尚淺焉者也。蓋聖賢不知鬼神、不知報應,只知我寸衷不昧,方可以對得自己。雖明知受人之所欺,而聖賢不暇計及之也,此心稍有一毫之或昧,則自不能容;必此心無一或昧,方能瀟灑自如、意泰神安。 吾夫子之道,忠恕為一貫之本。忠者盡己之心,恕者推己及人之心。此二心地,一不欺、二不偽也。欺則不忠,偽則不恕。無忠無恕,何能修吾夫子之道?故「不欺」為吾夫子之道,畢世最切要功夫。 第九章 防欺人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無他,一不欺心而已矣。夫不欺心,是吾自己修己之功夫。吾修自己既能不欺,合舉國之眾,斷難皆如我之不自欺也。故我能以不自欺持己,斷不能以不自欺持人,故與人共事共言,我既以不自欺待人,人必將因我之不行其欺益來欺我,是此關鍵。若謂仍以不自欺待彼,則將直受其欺矣;若亦隨之而肆其欺,則又昧我寸衷。失忠失恕、畔聖背賢,同乎昧天理、喪良心之流輩矣。如是則其術將窮乎! 吾夫子曰:「古之學者為己?!篂榧赫撸瑸樽约阂?。吾為聖賢之學,勤此修持之功,非為人修成聖、修如賢、全天理、明良心,蓋皆為自己同聖同賢、全天理、明良心耳。我只知不自欺以修我,又何暇計及人之欺不欺乎?人果欺也,我可隨機防之,不可隨機報之。其人自欺,是其人之欺自己,與我毫不相染,我管我而已。倘或因人肆欺,隨亦用欺以施人,吾知多年戒自欺之功夫盡失之一旦,數(shù)年持修一朝盡廢,甚可惜也。 第十章 質(zhì)鬼神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無他,一不欺心而已矣。忠恕為一貫之旨,其忠恕之學,即一不欺心之理。鬼神者,乃陰陽之二理也。吾夫子不語之四曰:神,吾夫子不使人事曰:鬼,只曰鬼神當敬,則須遠之。其遠之理,是使人有敬鬼神之心,誠不可有諂鬼媚神之私冀也。故吾夫子嘗曰:「鬼神之為德,其盛己乎。」為何稱鬼神之為德盛而且大乎?蓋因視無不見、聽無不聞、體物無或遺。鬼神之視聽體物,如是之嚴密周致,我或有一不忠不恕欺己之心,不幾難為鬼神所視所聽所體歟。故吾人欺心,非實能行其欺也,只自己視為可欺之耳,其實早為鬼神所視、所聽、所體而無遺矣。 吾夫子之道理,無一絲半點雲(yún)霧煙霞,稍畏鬼神之視、鬼神之聽、鬼神之體耳。明此心,以質(zhì)鬼質(zhì)神之所視所聽所體,非質(zhì)此心以求鬼求神之所眷、所佑、所庇也。且鬼神乃陰陽之二理,實非能眷人、佑人、庇人之物質(zhì),乃視人、聽人、體人之虛靈也。我心靈一點,不為此正大公平之事,以質(zhì)此鬼神之虛靈,反欲親鬼近神以求其庇萌保佑,益何愚乎!故吾夫子之道,只忠恕二字;其忠恕之理,即一正大公平、毫無欺鬼欺神之所視、所聽、所體耳。 第十一章 質(zhì)天地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一忠恕而已矣。忠恕之理,即一不欺鬼神所視、所聽、所體,光此心地,以對帝天。然言鬼言神,理雖有據(jù),形無可證。衡以實學,終嫌虛渺。夫鬼神乃陰陽之二理,雖屬近虛,其所視、所聽、所體,雖屬近渺,而蒼蒼之天則常覆我,博厚之地則常載我,其天其地,不顯然有據(jù)、昭然可憑乎?終世覆載,無時或離,倘我欺心,正大失明,公平失坦,鬼神終不能來視來聽來體,其能逃此覆我之天、載我之地乎?覆我之天、載我之地,雖非似父母師保,有嚴責嚴訓之嚴示,而我為天地間之一人。欺此正大公平之心地,已早為天之所視、地之所聽矣。 夫天地生靈具全識者,稱之曰人;人於萬物何獨全識?因人合天地之德也,天地具生生之機,正大公平,無私無偽,人得天地之理,行此正大公平之心地,亦一無私無偽也。今昧此正大、欺此公平,是為拂天逆地;拂天逆地,稱之為人,實非天地之生靈,乃同天地間之濁靈矣。 吾夫子之道無他,一忠恕而已矣。此忠恕之理,即一不欺鬼神之所視、所聽、所體。明此心地,正大公平。為何若斯?實為保天地之原靈,以合天地之原理耳。故一言一行,忠恕為主,不欺此心,以質(zhì)鬼質(zhì)神,質(zhì)天質(zhì)地;鬼神雖曰虛渺,若天若地,不明證歟? 第十二章 敦倫常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道述堯舜、教正人倫。人倫者,五倫也。五倫是何?曰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五倫開自羲皇、明諸堯帝;暨乎春秋,王綱廢墜,倫理喪絕,臣弒君者有之,子弒父者有之,夫婦禮棄,朋友義乖,是為春秋之大變。吾夫子擔教統(tǒng)於是時,首以明人倫為要端,所謂道心人心之分歧。尚後焉者也。春秋筆削,首嚴名分,以正倫常為正人心、明道心之宗旨。倫常果盡,人心即沒,道心即明矣。蓋倫常之盡,即天理之不昧也。 忠恕為吾夫子立教之真旨,盡己之心是謂之忠,己心之盡,孰有真於君父之地乎?推己及人為恕,推己及人,孰有真於夫婦兄弟朋友之地乎?統(tǒng)論吾夫子之教旨,則曰忠恕。剖論吾夫子之教旨,則曰倫常。其實倫常即行忠、行恕之地也。何以行忠? 一曰 不欺心 二曰 不欺己 此四條乃行忠之主腦。 · 一曰 不欺心 君父之尊,分位高也。分位雖高,性非同聖,故桀紂之惡,亦為人君,瞽瞍之頑,亦為人父。舉桀紂之行為、瞽瞍之存心,合全國人皆可誅其不仁。若為其臣者、為其子者,則不論矣;以分位言之,則諫君為堯舜、感父為聖賢,方曰忠孝。行此忠孝,在我心田,吾心地間所具者,只天理二字,他無所知。理具於心,不使或昧,盡此天理,上感君親,雖斧鉞臨身、杖撲是責,所不知者刑戳杖責,所獨知者天理之心。此天理具於心間,無時無事,無遇無遭,而或稍昧,此心不欺,得成忠孝。 · 二曰 不欺己 君父之心,明暗難一,臣子心盡,君父多昏。目忠為奸、目孝為逆,此固君父之不明,正所以驗臣子之真?zhèn)?。不欺己者,明昏,聽之君父,盡心;守之臣子,一己不欺,對天對地,只知持己,何計君親?如是立腳,忠孝可真。 · 三曰 不欺世 君父不明,是臣子建節(jié)之秋,盡心持己,得成忠孝。夫此忠孝二字,千古馨香、百世知敬,一時難定論,後世發(fā)幽光,而盡心持己之初懷。要獨知盡我天理於君父,不得稍有一毫念及世論之品評。世論是也,我固聽之;世論非也,我亦聽之,不可稍有彌縫世論之心,稍有顯白世論之意。持此盡心持己之天理,要獨對我幽獨暗室之間,奚計及世論人談之地。蓋盡心持己以盡忠孝,俟為百世以後之鑒察,非為現(xiàn)時耳目之公論也。不欺後世,可昭人心留待百年。明此心地,如是不欺,忠孝方立。 · 四曰 不欺天 君父偏袒,無世不然,盡心持己,待鑒百年;君父心暗,昧理袒奸,盡忠盡孝,心盡徒然。此固君父之偏袒,亦正臣子全性之天。 夫忠行於君、孝行於父、立此盡心持己之心,行此百年待鑒之事,此種飲泣苦誠誰實知之?只有覆我之天、載我之地、一己之心耳。此心可上告諸天、下質(zhì)諸地、中對諸己。行此飲泣苦誠,心盡盡時,雖君父不知,世人不知,而亦皆不欲其知;蓋具此飲泣苦誠,惟只欲覆我之天知,載我之地知,一己之心知而已。如是不欺諸天,忠孝方全;四條不欺,行忠行孝,忠孝言盡,倫常敦全。 再言行恕、倫理無憾行恕之道。 一曰 不欺心 二曰 不欺己 四條附闡,又為行恕之主腦。 · 一曰 不欺心 行恕者,推己及人也。我及人先推己。而夫婦兄弟朋友間他人及我,未必先皆推之自己也。如是行恕,故首要不欺心。我於夫婦兄弟朋友,一行一言,及之人者,必先要推之於己,此心不欺,何論他人欺否?欺心二字,是言自欺自之心,非言人欺人之心也。不欺自心,去行此恕於夫婦兄弟朋友間,倫理方可無過。 · 二曰不欺己 行恕者,推己及人也。誰及人先推己?蓋我自己也。我自己於及人時,先要推己。他人及我,未嘗先皆推之於己,而我則不暇計也。夫婦兄弟朋友,雖曰契屬五倫,其實人自人、己自己也。己行恕,是自己得敦其倫理,人不恕,是人不敦其倫理。我為聖賢之學業(yè),我則行我之恕耳,奚必計及於他人乎?故夫婦兄弟朋友間,能不欺一己,則恕方可行。故能不欺一己,以行恕於夫婦兄弟朋友間,倫理方可言敦。 · 三曰 不欺世 行恕者,推己以及人之謂也。凡及人先推之於己,他人知否,固無可察,而他人私心計較,往往反指摘交加,謂吾行恕皆屬虛言,實皆私己。此又世論之常情也。 然行恕於夫婦兄弟朋友間,要化此世論之私談、他人之私較,不以不欺心、不欺己之恕道,質(zhì)諸斯世之人心;要以此不欺心、不欺己之恕道,對於上古聖賢之訓戒、後輩子孫之效法。世論是也,我不知之;世論非也,我不理之,而行此恕道,不與世辨,實於世無欺。不欺世以行恕,於夫婦兄弟朋友間,倫理方可言盡。 · 四曰 不欺天 行恕者,我自己行此不欺心、不欺己、不欺世之恕道也。我自己於及人,皆先推己,以行此種種之不欺。他人不鑒,固可弗辨;他人謗汙,理所難容。然我行此恕道,以敦夫婦兄弟朋友之倫理,本不求人喻,其任怨任勞之丹忱,未曾欲顯白於夫婦兄弟朋友間,只欲上告我覆戴之青天,下對我博厚之土地,中慰我天理之良心耳。他人不喻,我心常安。蓋夫婦兄弟朋友雖不喻,而我翹首質(zhì)天,實不欺耳。以不欺天,行恕於夫婦兄弟朋友間,倫理方可言全。四條不欺,又為行恕之主腦。 總之,吾夫子之道,一忠恕而已矣。忠恕之理,一不欺也。統(tǒng)論吾夫子之道,則曰:忠恕;剖論吾夫子之道,則曰:倫常,倫常盡,即忠恕盡。忠恕盡,即天理盡,即道心盡。內(nèi)曰:行忠行恕,外曰:盡倫盡常,實即羲皇立教之主腦。堯舜明教之真旨,吾夫子祖述之道宗,世界綱常之範圍也。置心地於不欺。庶可以敦倫常。 第十三章 篤忠信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忠恕而矣。聖賢行之如履平途,庸人視之則甚非易。原有淺近之路,曰篤誠忠信,可為入道之津梁。篤誠二字,忠之謂也;忠信二字,恕之謂也。何謂篤誠?曰:樸實不假;何謂忠信?曰:忠真不欺。此四字為庸人立淺近指歸,實即聖賢之注腳也。 忠真不欺,是待物之行為;樸實不假,是居心之渾厚。舉天下萬世論之,其奸惡狡猾之流,昧理喪良,惡雖萬種,起始開源,無非出於不篤誠、不忠信六字而已。故吾夫子論語一書,統(tǒng)括全綱,由正心誠意起首,以至齊家、治國、平天下,萬緒千條,摘其要旨,不過內(nèi)曰:居心篤誠、外曰:行事忠信,細目細綱,端皆由此四字發(fā)出。今重闡論語全書,由內(nèi)之存誠、外之盡理起首,以至齊家治國之妙要、希聖希賢之要綱,聯(lián)成一線,明示橋梁,以顯階梯之等級,仍是一貫之學、忠恕之道。立教旨,深恐庸愚難於操守,故明揭其微,曰忠恕非甚難之舉,只是內(nèi)要篤誠,外要忠信而已矣。 第十四章 處世故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恕之道,大如行之倫常,小如行之世故。世故者何?蓋吾人生諸天地之間,與木石居,與鳥獸處,其言行動作與世道人心相周旋。世道二字,中有無窮變化;然變化大端,不過出於人心一時之變態(tài)。若汙道汙教之行為,千古一轍。回想春秋昧教之變,以至於今,雖數(shù)千年久,事異理同。皆如前車之鑒,後蹈其轍耳。以奢論,孰有甚於春秋?以變論,孰有大於春秋?以詐論,孰有偽於春秋?以僭論,孰有厲於春秋?以道不明論,孰有誣於春秋?以心不正論,孰有昧於春秋?故由春秋以至於斯,中間一治一亂,往復徇還,屈指計之,古者直待五百年方始變亂,於斯將不及五百年矣。世道人心愈趨愈下,聖學之易墜,翹首可待矣! 第一 要防偽學偽理及新詞巧說。 第十五章 博愛濟物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恕二字,約之可敦倫處世,擴之可全性全天,何也?蓋我性天中,一至公至正之良心,具之心地,見悲知感,見苦知傷,見寒知憫,見難知憐。此種肫摯之情出於天性之自然,不假粉飾,於聖賢無所增,無庸人無所減。故倉猝之間,偶見赤子匍匐入井,無論聖賢庸人,同有一番怵惕惻隱之真情,此其驗也,聖賢心地。此種真情,無時不具於心,非必於赤子匍匐入井,見於倉猝、迫不及辨之時方流露此種真情於心地也。此種真情,聖賢既無時不具於心,則舉天下之大、全國之廣,若有情同赤子入井之事,必皆生惻隱之情矣。此種真情謂之曰善、謂之曰德,聖賢則不暇知也;此種真情,謂之曰:後嗣必昌、謂之曰:天道好還,聖賢將斥為妄也。聖賢只曰:似此情同赤子匍匐入井之時際,乃生命攸關、危亡所系,是何忍人可袖手旁觀,一聽是人之陷死乎?故於急公好義之真情,皆發(fā)於天性中之固有,偽為不能,粉飾不能。聖賢之天性如此,豈庸人之天性竟弗如此乎? 吾知天性則同,只心地稍差耳。何也?蓋常見夫天下之事,類夫赤子入井之慘,危亡欲死之困非甚少也,而庸人竟有漠不關心、只圖安逸,甚至富反欺心、貧益昧良者不明證歟? 故吾夫子之道,忠恕以立其本,本立則道生;道也者,即推我心之天理,以博愛濟物為懷;一體天地好生之機,以達自己事天之學業(yè),謂之曰:善,謂之曰:德,聖賢皆不及知,謂之曰:後嗣必昌、謂之曰:天道好還,聖賢將斥其妄也。何也?蓋我為天地間之一物,彼亦為天地間之一物,我與彼原無分,同為天地間之物耳。我為天地之物,我能不欺天理,不昧良心以得天之靈明、擴大其性,以為聖賢之事業(yè),彼亦為天地之物,彼則雖受天地之靈明,竟未能不欺天理、不昧良心、擴大性理,以為聖賢之事業(yè),竟居然欺心欺人、欺理欺天,以致行至類如赤子入井之慘,危亡欲死之困。揆其原初,亦與我同受天地靈明之一物也。彼於此時,竟由欺天欺理以至於斯,是為拂天之大罪人矣。拂天,天將悲憫之、天將絕棄之,其事不可考,其理有可驗。何也?天地固一好生之天地也,天地既有好生之心,吾知彼於此時,雖由欺天欺理以至於類於赤子入井之慘,危亡欲死之困,天地於彼,必仍是一番好生之心。欲彼於此時仍返自新之路、擴大性天,一為不欺天理、不昧良心,再修聖賢之事業(yè)耳。天地既有好生之心,吾為聖賢事業(yè),與天接靈,無時無事不敢稍與天地悖,無心無念,不敢稍與天地欺。今既眼見目睹彼之困苦危亡,情同赤子之入井,又何敢稍悖天地之心、稍欺天地之心,不擴大性理,以為此事天之學業(yè)乎?故曰謂之為善為德,聖賢有所不知,謂之後嗣必昌,天道好還,聖賢將斥其妄。從事吾夫子之道,於忠恕之本立後,當知體天地好生之心以事天,一為聖賢之事業(yè)。 第十六章 責己求仁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忠恕以立其本、博濟以事其天。本立道生,事天性全,終至奚似,曰仁而已矣。仁者天地為心,胞與為懷,萬物一體,私心克盡也。欲求此仁,先以忠恕敦倫處世為本,次以博愛濟物為道。本立道生,仁德已具,全此仁德,只是責己二字。 責己雲(yún)者,嚴察自己也。吾夫子生知之聖也,尚不能一無無心之失,故吾夫子嘗曰:「天若再加我以數(shù)年,卒以學易,則可以無大過。」又曰:「丘也甚幸,茍有過,人必知之?!谷缡且钥迹^失難淨,有生之日,即為叢過之期。故雖能以忠恕立其本、博愛濟物全其性,至此目之曰仁固可,稱之曰:無過尚難。過雖小失,終為仁累,全體學業(yè)因過或廢。故必以責己二字為求仁以前、得仁以後之要務。 蓋求仁前時,無時不可不責己;得仁後時,亦無時不可不責己。統(tǒng)以責己為求仁要端。何謂責己?責自己也,有一時心地未忠未恕、未博愛、未濟物,則當嚴責自己之一失,即已盡忠行恕、博愛濟物,事過時非,又當嚴責自己,何者?是為盡忠未盡到處、行恕未行極處、博愛尚有缺處、濟物尚有憾處。時時責己,日日責己、刻刻責己、念念責己、終身責己、終世責己,責己如是之勤、如是之嚴、如是之切、如是之深,方可行至忠恕無憾、博愛無憾、濟物無憾、事天無憾、質(zhì)鬼無憾、質(zhì)神無憾、對天無憾、對地無憾、對人無憾,對世無憾、對己無憾、對心無憾、對千古聖賢無憾、對萬世人心無憾,稱之曰聖無憾、稱之曰賢無憾、稱之曰義無憾、稱之曰仁無憾。及至無憾,庶可曰求仁而得仁。 第十七章 善養(yǎng)浩然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忠恕以立其本。博愛濟物以行其道。本立道生、終身責己以求得仁字。夫仁者何?天理之公也、萬物之心也、靈明之性也、生初之理也。公心性理具之一心,推之萬物,皆本此天良,以建其極。天良,乃天賦之原理,建此至極。初無難處,只是氣質(zhì)之偏,拘而失明,故而建此至極之詣,只有曰聖曰賢,獨登其級,庸愚中資雖求日月至焉,亦弗能矣。既有此氣秉之拘,復加以私欲之蔽,所謂天理之公、萬物之心、靈明之性、生初之理,如鏡為塵蒙,益難復其光明正大之體矣。是此氣秉之拘則為修聖修賢之一大阻礙也明矣。 今欲去此阻礙,其法無他,亦為養(yǎng)我浩然之氣而已。何謂浩然?浩然者,坦然也,坦坦蕩蕩、無涯無邊。放此浩然,充塞天地無不周;斂此浩然,具守一心能無識。配義合道,絲毫無餒;斂矜平恃,絲毫無濁。驗其氣固甚謙也,察其氣固甚平也,視其氣固甚弱也,接其氣固甚虛也,以如此極輕極渺、毫無微力之虛氣,獨能於孝悌禮義、忠信廉恥、刀鋸鼎鑊、死生榮辱之場,至大至剛、配義合道,即可絲毫無餒、絲毫無濁。一點忠真充塞天地之間,毫無遺漏未彌之呼隙。故身死骨埋,俎豆之馨,無處不然、無事不然,是可為充塞天地、毫無遺漏之證驗也。此氣是曰浩然。 申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先於倫常日用中,充塞不使留遺隙,然後擴而大之,要推到萬物之體、萬事之機,無不申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以與相周旋,充滿物象人心,而不使稍有遺隙。如此立腳,若遇能充滿天地毫無呼隙之事跡,吾知必能一申浩然,配義合道。毫無餒矣。時時申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刻刻養(yǎng)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日日培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年年大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事事推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言言守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念念保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心心具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合燕居獨處,以至與世周旋,鄰里鄉(xiāng)黨、宗廟朝廷,事君事父、處弟處兄,夫婦朋友、教子課孫,理家治國、處己處人,慎獨修省,理事察失,造次顛沛、災難流離,鐘鼎榮身、動名赫耀,無時無事、無境無遇不養(yǎng)此極謙、極平、極弱、極虛之浩然,以擴大天理之公、萬物之心、靈明之性、生初之理也。如斯以養(yǎng)浩然,則氣秉之拘無論何等滯、何等濁、何等偏、何等重,不化淨無餘、求得為仁者未之有也。 吾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恕為本,萬事皆末,欲養(yǎng)此浩然,以化氣秉之拘,仍宜先求忠恕之大本,本立則博愛濟物之道生;道生本立,萬事可期於成。立此忠恕之大本,首要養(yǎng)心、慎獨修省。 第十八章 指後世迷教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教,無他事,內(nèi)以忠恕為本、外以博愛濟物為用,時時責己,求得仁字,以化家化國平天下耳。其學端盡於斯。書無多留,只論語廿篇、孝經(jīng)一卷而已。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刪訂六經(jīng),筆嚴名分,書甚有限,學甚有歸,孔教全綱,如是而已。 漢興孔教一迷,較秦火焚經(jīng)又為慘也。何也?秦火雖烈,經(jīng)難盡焚,亂過時非,遺本可得;漢興迷教,亂解失真,根旁生枝,原本將腐,故及至於今,孔教皆不知學者,漢儒迷教之罪也。何以言之?自漢說雜出,目孔教直為解經(jīng)講授之事業(yè),於修省、嚴獨、責己、求仁之實事皆拋之度外,不知計焉。於是天子尊其才,全國重其學,一時太學講經(jīng)、圜橋而聽者將近萬人,天子容以爵、眾人頌以功,自己亦以獨獲榮寵,皆由稽古之學力。從此群相鼓勵,博覽群書,以多見多聞為智士,以解經(jīng)悟理為真儒,金門對策、書理精通、校書奉詔,儒士望隆。按其實,孔教是何道理、是何治心、是何修省、是何求仁,皆不講求與身體力行矣,是為孔教迷、人心壞之開始。 夫漢武尊孔,定為國教,教明於世,漢武之功;學迷於世,漢儒之罪。天子非聖賢也,網(wǎng)羅英俊、廣取人文,以深知孔教之理者為定評,何識身體力行之功修有幾?於是策對金門,稱旨即邀祿位;奏呈金闕,理是即獲顯官。從此以穿透六經(jīng),參明義旨為儒學之正事,忠恕力行之學業(yè)不知講矣,根朽蒂敗、枝葉繁昌,孔教雖明於世,蔭廣蔥朧,如炎日當天,群居光宇之下,而本實先拔,誰知忠恕之真?自此愈迷愈遠。 漢沒晉興,亂亡中隔,即舉漢儒講經(jīng)解理之迷教,已渺不可見矣。俗尚清談,汙染李聃,偷安誤國、亂詬道旨,世非平世,學無真學,滾滾塵沙,及唐方定,教雖遵孔,學已失迷,才子吟詩,亦稱飽學。偽佛經(jīng)卷,亦行世間,擔道統(tǒng)者,共推韓愈。愈擔道統(tǒng),只辟偽佛,偽佛力辟,正旨不知,名擔道統(tǒng)長則為背理之事,將吾夫子明性之範長則沒;名為擔道,真道終未發(fā)明。其弊即在不知佛旨之精微,只汙謗詬誶,未說出端詳,終難服迷信者之愚心;身重孔學,未實行出孔教之德業(yè),只言仁談義,終無補學儒者之迷誤。 吾夫子擔羲皇堯舜之道統(tǒng),非只以言論辨別,動萬世人心之趨向也。蓋於燕居獨處,則有申如夭如之可察;日用倫常,則有鄉(xiāng)黨一篇之可證。心秉大義,則有春秋一書之不私,治國化民,則有相魯三月之實跡。身無實行,言論雖切,又何異折香花一支,逢人談芳,雖豔稱其美,烏能可曆萬世之春秋乎?故唐有韓愈,名稱擔道,於教無絲毫之補;又兼佛乏名僧擔傳真法,偽佛偽教參擾人心,孔教斬斷絕根,絲毫無續(xù)矣。只是天子隆祀典,祭享必行。六經(jīng)為教旨,儒者必知,一線名目尚未死,朽根花蒂在人間耳。愚子濁夫,如瞽如癡,不知趨向,亂想修心,妄造道書,又增一理,思無頭緒,難動人聞;老子有經(jīng)可為假托,汙羲皇、染堯舜、辱老子、造妖言,曰:修丹、曰:煉命、曰:煉體、曰:煉仙,呂巖進士亦迷其傳,愚子濁夫益信其術;孔教根朽,偽佛來參,二教即無人擔,於此教沉滄海、日墜西山之時際,又生出一種不惜天理、不存良心之大惡元奸,假借老子之名,一開喪禮棄倫、無學無道、壞風化、亂人心之道教名目,以千鈞巨石、千門妖教、千卷道書、千樣丹法,合一處萬處、一方萬方、昧理喪良、無窮無盡之濁子愚夫。公用平生之力量,再按孔教於滄海之底,一推佛法於西山之根,喧嚷世間,孔教既迷,偽佛參擾,復共認道門之有教矣! 噫!回想吾侍吾夫子函丈之前,指我一貫之理,以為孔教從斯得其主腦,守忠恕以立本、推忠恕以與世、擴忠恕以全理、大忠恕以求仁,倘萬世以後人人知之,將不難返唐虞之治,永無春秋之變端矣。孰意人心之變,直有出人意外、不可防及之者,平地生風竟成假教,居然公認,共染老聃,偽佛偽道遍人間,吾夫子忠恕之學益湮沒,天子重才學,孔教難望興。林泉有志士,尚望行其學,今既偽佛假道遍人寰,閭閻中亦難望再有忠恕實行、從事吾夫子之學業(yè)者矣??捉讨撂?,又遭一迷。 唐沒宋興,偽學又出,程朱參討,益屬模糊。不講修省慎獨,只言性學理路。天子取材,義論策書。從此科場又開,學為仕路,經(jīng)讀百卷,落摭無補,書閱五車,題名荷祿。從此講經(jīng)解義之學,益拋度外,愈趨愈下,講解皆屬徒勞。只詞藻精華、議論宏闊、識見獨高、筆鋒獨哨,即為儒者之領袖矣!噫!獨當何如慎?心當何如???世當何如處?倫當何如盡?言當何如誠?仁當何如求?私當何如克?家當何如齊?民當何如理?國當何如治?弊當何如除?法當何如興?忠當何如守?恕當何如推?在中年讀書、寒窗攻苦時,皆視為迂腐無用之棄物,不必講求與力行焉。甚至白首青衿,終身未仕,悠遊鄉(xiāng)里,目曰儒人,天理亦嘗欺,良心亦嘗昧,父母亦常忤,兄弟亦常乖;而入場題文,滿口忠孝,十年私作,無字不工,其身體力行處,皆渺不可問矣! 在金榜題名者,讀書半世,心已如灰,世故纏身,天良盡泯,獨又未嘗慎,心又未嘗省,性又未嘗全,仁又未嘗求,舉家齊國治之真事業(yè)皆未嘗知,一旦受以功名、身居民上,其論語廿篇所謂事君臨民之道,毫未有得,奉行故事、倚恃吏胥,遵照舊章、食己之祿而已??捉讨?,訂謂仕進之階,至仕棄舍,絕口不談。宋興迷教,較漢又甚焉者矣。 由宋至今又將千載,五百年世道一變,由宋至斯,曆元曆明,又幾變乎。回想春秋,吾夫子擔道統(tǒng)以示萬世,經(jīng)漢迷教朽根,至晉至唐至宋,迷教根蒂,及今一理無存。雖由秦曆今,各代賢士間有修吾夫子慎獨省過之學業(yè)者,然以孔教二字論之,由漢至今,迷耶? 明耶?時至於今,今何時耶?棄孔教乎?行孔教乎?廢孔教乎?明孔教乎?是孔教實無濟乎?抑是世道又大變乎?由漢至宋,迷教之事皆可指,由宋曆元曆明,以至於今日之時際,孔教之迷,直不能指矣!只得於迷之又迷、迷至將斷之時際,余浼塵劫,救其未斷欲斷、已斷稍連之險候,重注論一十八章,續(xù)此欲斷未斷、已斷稍連之道統(tǒng)。 第十九章 學佛道培功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生在春秋,《論語》廿篇,為吾夫子之道脈,其時道經(jīng)即羲皇之遺法,佛教尚無可稽,孔教真理何有佛道之二理哉?然佛道世界未明,若漢、若晉、若唐、若宋之時際,固為孔教之阻障。今佛道二教同擬入奏,共臨壇座,各闡真?zhèn)?,教旨共明,理無妨參。佛道二教之真旨,皆不出吾夫子之忠恕二字。行盡吾夫子之忠恕,即為行盡佛道二教之要旨。所異者,吾夫子之教只言理字,理盡不知有功,理虧則知有過。如是存心,是為吾夫子之教旨。 於今之時,是何時歟?三教並湮,毫無明隙,若吾夫子之修省慎獨,全性求仁之教旨,固為救世之大本,然於今時三教並湮之時世,全得仁字,仍當體吾夫子當初周遊列國之苦心,以修功於萬世。何以學吾夫子之修功?先以忠恕立其本,次以忠恕接於世,後以忠恕全其性,末以忠恕求其仁。四條忠恕,行至極處之時際,當現(xiàn)身說道,廣印此部《三教真?zhèn)鳌分畬毥?jīng),遍施天下,廣濟眾人,一線聖學,尚可稍接其將斷。倘事過時非,人心稍定時際,孔教得明,佛道得顯,其功其德,當共推捐資引印此部《三教真?zhèn)鳌分剖俊4朔N培功吾夫子之教中,素無此理,只是佛道二教皆重其修。然當此三教並煙時際,若欲學吾夫子之周遊列國之勸化,一、無吾夫子仁全德備之至聖,二、非周室論無*制之世風,惟有參以佛道二教培功之修法,列入《孔教真理》篇中。聊勸世人,廣集眾資,刊印施送,普救天下。廣勸眾人,以救孔教欲斷未斷,已斷稍連之接緒雲(yún)爾。 第二十章 孔教全功 宗聖曾子曰:吾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行此忠恕,無日言全,有身之日,即行忠行恕之時。又何有所謂全功乎。茲所謂全功者。非行忠行恕。仁全德備之全功,乃孔教復明、掃盡由漢至晉,及唐及宋之種種迷教,一昌明吾夫子忠恕道理於萬世而不朽,是為全功。此功果全,將何似乎? 孔教果然由今世士子,廣集眾資刊印《三教真?zhèn)鳌?,廣施天下,及事過時非、人心定日、孔教昌明,真無若漢、若晉、若唐、若宋,種種迷教之一線,則世界若君、若臣,以及各等人民,將不難如所列各條之郅治矣。即不能如所列各條之郅治,倘能如所列各條郅治之及半,亦勝似若漢、若晉、若唐、若宋之迷教、迷學,一無明路,成為無教之愚國。即不能如所列各條郅治之及半,若由當今士子廣集眾資刊印此部《三教真?zhèn)鳌罚瑥V施天下,及事過時非、人心定日、勸化世界,得如所列各條郅治之一分,亦勝似若漢、若晉、若唐、若宋,迷教迷學,成為一無教之愚國。 孔教之理明否?孔教之功全否?從斯以後,只關士子鄉(xiāng)紳、若君若臣、若父若子、若兄若弟、若朋若友、若夫若婦、若富若貧、若奴若僕,能共守孔教之理與否?能共集眾資刊印《三教真?zhèn)鳌肥┨煜屡c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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