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文/簡約 編輯:詞叟

 

古鎮(zhèn)上有人結(jié)婚了，很多人圍著長長的花車隊伍，對著花車指指點點，打聽著新郎、新娘，無不露著羨慕的目光，夸耀著新郎的單位好，為人沉穩(wěn)、和氣。新娘家庭條件優(yōu)越，雖然個子不高，但長得非常的清秀、脫俗。所有的人都覺得你們是才子配佳人。古舊小鎮(zhèn)一直延續(xù)著古今迄今看熱鬧的陋習(xí)。不管哪家婚嫁、黑白喜事，這個小鎮(zhèn)的人們，都會熱情高昂的觀看，品頭道足，一個傳一個的跑去湊個熱鬧場面。我是個俗人，看著別人的熱情勁頭，心里癢癢的，也去湊個熱鬧。

 

秋葉飄落的季節(jié)，一個熟悉的身影劃過我的眼眸。你西裝革履，從一輛擦拭得油光發(fā)亮的墨黛色橋車?yán)锕?，小心的走出來。你的頭發(fā)上灑滿了五彩的紙屑，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意。你淺淺的笑容，平靜的面目，俯首之間，仍然透著一股無以言說的熟識感。時間已久，但記憶在你出現(xiàn)的一瞬間蘇醒。

 

我為了證實一下，你是否是我十年前認(rèn)識的你？當(dāng)我的目光觸及你的目光，你怔了一會。我從你細(xì)微的表情，也感受到你也認(rèn)出了我。當(dāng)你看到我的衣著，與一群普通的婦人站在一起交頭接耳，不知道你有了怎樣的心靈波動？我一時心緒起伏，別過身子，再也沒有心思觀看你們婚嫁的場面。朋友問我，為何不再看一下？我撒了一個謊，匆匆的離開現(xiàn)場。

 

我想逃離，不想讓你看到我的落魄模樣。對于你，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你未經(jīng)出現(xiàn)的所有日子，我早已忘記了你。我與你，不過是兩個世界、兩個軌道里的人。我最不愿你看到我，從我的眉目之間，讓讀懂我所有的東西。遇見你的那刻，是我最為落魄的一個階段。邂逅在你盛大的婚宴場景，勾起我對你一些久遠(yuǎn)的回憶,也讓我頓然頹廢。

 

 十年前，你還是個學(xué)生，瘦瘦、高高的個子，一臉的純凈，一臉怯怯的笑，不很帥的你，有著一幅真誠的笑。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一個米粉店子里打工。你長得像根竹竿一樣，穿著一套純藍(lán)的衣褲，我認(rèn)識了你。當(dāng)年你、我都還是豆蔻年華，不到二十歲，你正在大學(xué)讀書。你問，什么時候有時間？出去踏踏春，照個像？你說話的時候，露出一口稍微凹凸、雪白的牙齒。我害羞的說，不知道哦！你說，只要我有時間，隨便那一天。畢竟，那時青澀年華，不諳世事。當(dāng)年，男女交往還特別的保守，所以不敢輕易的與男孩子交往。

 

某一天你與你的朋友一起來找我，手里不知道從哪兒借了一個傻瓜照相機，身上仍然穿著那套藍(lán)色的衣褲，瘦瘦的身子，好像風(fēng)也吹得倒。你看著我，仍然帶著純純的笑，一副特老實、讓人信賴的模樣。我做完了所有的事，已經(jīng)差不多下午了。我很佩服你們的耐心，你們等著我，一副意猶未盡的姿態(tài)，手里玩弄著手里的相機。我說不好意思久等了。你一副很毫不在乎的姿態(tài)，我才釋然了。那個時候，我還記得我穿著一件陳舊水紅的燈芯豎條外套，扎著一個馬尾巴。我們一起興致勃勃的走出店門，走進春天里的藍(lán)天下。

 

春天是個美麗的季節(jié)，草長鶯飛，藍(lán)天白云、干凈的天空下，我們沿著馬路，一路雀躍，談天說地，無所不談。我們沿著國道線，走了很遠(yuǎn)，看到一座長滿山楂花的小樹林。你興奮的說，你看到了紅艷艷的山楂花，還聽到了清脆的鳥鳴聲，看到了最美的春天。沒想到你斯斯文文的模樣，與大自然一交融，變得天真、活潑、肆意起來。我與你的同伴異口同聲的說，你是一個三歲小孩子嗎？你爽朗的笑聲，驚飛了樹林里的小鳥，小鳥撲騰著沖出樹林。兩個男孩子與一個充滿夢幻的女孩子，為春天增添了一抹青春的色彩。

 

我們尋找著樹林里最紅、最艷的山楂花,摘了好多、好多。你說，人與自然現(xiàn)結(jié)合，是最美的圖景，鮮艷欲滴的山楂花，年輕的我們，綠樹、紅花、還有各種顏色的花草，照相吧，讓我們記住這個美麗的春天！你說話的姿態(tài)，有點像電影里黨員宣誓的味道，逗得我們哈哈大笑，快樂、歡快。在春游里，我與你照了好些照片，不知道照得效果怎樣？你說過，等到照片洗出來，一定寄給我。然而，幾十年過去了，從青蔥的年華走到了不惑的歲月，我們因為諸多的原因再也沒有聯(lián)系，我也無從知道照片的模樣。對于你的記憶，漸漸淡出我的腦海。

 

過了好幾個月，我收到你一封來自學(xué)校寄給我的信。你的來信說，希望我去讀書，考個大學(xué)之類的事情。我捧著信看了很久，終于把它小心的收藏好，貯存起來。由于諸多的原因，我不可能再進學(xué)校讀書，再去完成一個大學(xué)夢。一個傻瓜都知道，一個男孩子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想，不過萍水相逢，這樣的一封信竟然讓我與你失去做朋友的勇氣。我不過一個社會的流浪兒，哪有資格與你相處、相交？我沒有回信，再也沒有與你聯(lián)系。

 

從此以后，我再也未曾見到你，也沒有問過你照片的事情。心魔是一個人最大的敵人，距離是心的壕溝。我雖然不想與你有距離的出別，但我是個非常在意差距的人。明知道沒有結(jié)局的故事，我是不會演繹下去。我會在剛剛萌芽的時候，扼殺掉，不想遺留下不良好的印象。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你的承約？也許十幾年的光景，你早已把那個春天忘記在塵埃里，煙散灰燼，沒有了痕跡。我明明從你的眼眸里，看到你的驚顫、你驚鴻一掠的細(xì)微變化。曾今以為，我們不能成為戀人，至少可以成為最好的朋友。然而曾經(jīng)的友好，變成今天的陌生。

 

自從你結(jié)婚之后，你總在我的目光里掠過。我知道你生活得很好，十年的光陰，你變得體魄強壯，義氣風(fēng)華。你的出現(xiàn)給與我生活的一個鮮明對照。你手里拿著掌中寶；你與你的老婆恩愛的從我身邊走過；你的身影時常劃過我的眼眸；你每次打電話，都掠過我的視野，你總以一副與我毫不認(rèn)識的模樣走過我的身邊。要知道，20世紀(jì)初期，掌中寶只為少數(shù)人擁有。難道你在張揚你的生活質(zhì)量？只要你幸福，我再也不想成為你曾今認(rèn)識的我。我是我，你是你，我的做人之態(tài)就是如此的決然與你劃清界限。過往已成為歷史，只有記憶才是永恒的美麗。它不會隨著時光變老，更不會因為歲月而流失彌足珍貴的美麗記憶。

 

每次目光交融的瞬間，我都有一種震顫的觸動。但是時間消化了所有相識的記憶，我們只能成為熟識的陌生人。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多想問一下，我照的照片是個什么樣子？自始自終，我們都沒有再說過話。雖然也有很多可以說話的機會，但在我的心里再也覺得沒有必要。

 

時間以沙漏的速度，劃過流金的歲月，時光掠影，不過一場塵世幽夢。人生若是如初見，滾滾紅塵，悠悠歲月，在凝眸間，翻撿起陳年老事，觸摸記憶里早已謝幕的人物畫面，沉淀成一杯濃濃的老酒，散發(fā)出醇厚、芬芳的氣息。

 

【純屬虛構(g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