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樹·紅蜻蜓

簡金榮
      每天早晨到運動場鍛煉，都要經(jīng)過運動場西側(cè)的大門。平日沒留心，今天細看才發(fā)現(xiàn)門旁還有個小小的菜圃，蔬菜空隙之處又放了幾個花盆，種著幾株尋常的花，其中一株半人高的枇杷樹撐破了花盆，很茁壯的長在地瓜葉中。這株菜地中的枇杷形狀很漂亮，上面的分支像彈弓一樣工整的分開，葉子樸實端正，沒被蟲蛀過，也沒有蜘蛛絲的牽絆，顯得很干凈。讓我驚喜的是最上面那一片嫩葉中，還停著一只小小的紅蜻蜓。哦，晨光中的紅蜻蜓，你也和我一樣喜歡這枇杷美人么？小小的紅蜻蜓一動不動地叮在那葉子上，就像晨光中的紅色精靈。晨風(fēng)輕拂過它的翅膀，它是多么愜意呀，它是在享受這晨曦的沐浴吧。

我看著這菜地上的枇杷，想起我剛畢業(yè)時也曾經(jīng)在花盆里種過枇杷的。有個老師還笑話我種枇杷太沒品位了，因為它太平常。但我種枇杷還是很用心，我從濕地上剝來一層青苔，細心地覆蓋在花盆中的泥土上，使得枇杷就像是長在嫩綠的草地中一樣，很是養(yǎng)眼。我還細心地用濕布把每片枇杷葉都擦干凈，讓它纖脈分明。燈光打在上面的時候那葉子就有種透明的感覺。我特別喜歡看枇杷新長的嫩嫩的葉子，葉子上有細細的絨毛，然后每天下班我就先看我的枇杷葉有什么變化，就這樣一天天看著那葉子慢慢變完整變舒展。

一次，當(dāng)我在細心的擦拭枇杷葉的時候，附近單位來串門的一個女孩看著我侍弄枇杷，她覺得很好奇吧，于是開始和我這個怪人對話：
    “今天是周末，你怎么一個人呆在房間玩枇杷呢，不出去約會么？”
    “我能和誰約會呢，又沒有女朋友。”
    “你不出去，又怎么會有女朋友呢？”
    “現(xiàn)在枇杷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你看它長得多漂亮呀，就像是枇杷美女。”
     她不知道那時我們老師的工資才兩百來塊，收入還不到市場上賣菜大媽的一半，當(dāng)然是無人問津了。
     “你種的枇杷長得是真漂亮，它以后會結(jié)枇杷么？”她帶著調(diào)侃的語氣，想探尋我種枇杷的意義。
     “不會，花盆里的枇杷長不大，是不可能結(jié)果的。”
     “那么，你種它有什么用呢？”
     “我只是喜歡它的形狀和它的葉子。它的葉子可以治咳嗽的。”
      我對枇杷葉如此情有獨鐘，是因為我小時候有一次一直咳嗽，是媽媽去林化廠摘來枇杷葉熬冰糖給治好的。以前的林化廠里面有一棵高大的枇杷樹，枝繁葉茂。
     “我昨天咳嗽了，把你的枇杷葉給我好么？”
     “不好！外面也有枇杷樹，你到那邊去摘吧，我的枇杷樹如果沒葉子了就不好看了。”
     “可我就想要你的枇杷葉呢，你種的枇杷葉子比外面的葉子好看呀。”
     “正因為好看，才舍不得摘呀。你如果真要枇杷葉子，我到外面去替你摘干凈葉子的好么？”
     “和你開玩笑呢，你這個人可真是老實……”

……
     轉(zhuǎn)眼間我們的女兒已經(jīng)十歲了。暑假時帶妻子、女兒去了趟森林公園，我在成語碑林徜徉，女兒卻和她媽媽到了湖邊，在高興地叫著什么。正是傍晚時分，晚霞滿天，水光盈盈，確實是好風(fēng)景。我走到女兒身邊，想看看她為什么那么高興，哦，原來她在數(shù)在湖邊飛來飛去的蜻蜓呢。有黑蜻蜓、綠蜻蜓、紅蜻蜓……。我問女兒：“你最喜歡哪種顏色的蜻蜓呢？”“我最喜歡紅色的蜻蜓，你看，它多漂亮呀。”“爸爸教你唱一首關(guān)于紅蜻蜓的歌吧。”那是我小時候非常喜歡的一首童謠——《晚霞中的紅蜻蜓》，有誰還記得這首優(yōu)美的童謠么，那就和我一起輕輕哼唱吧：
     “晚霞中的紅蜻蜓呀，請你告訴我，
     童年時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拿起小籃來到山上，桑樹綠如蔭，
     采到桑果放進小籃，難道是夢影。
     晚霞中的紅蜻蜓呀，你在哪里喲？
     停歇在那竹桿尖上是那紅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