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痛”的自畫像陜西師范大學附中 晁貝貝
總有一種畫筆在我們原本平靜五彩的生活中涂抹上灰色,那壓抑的烏云,似乎足以吞沒一切;總有一種魔法把我們臉上的笑容化為淚水,那苦澀的東西,似乎讓我們再也無法向前;總有一種沉重能把我們的心絞出血來,那就是“苦痛”,那就是我。 起源于離恨天的泉水,起源于普羅米修斯的鐐銬間,我似乎是所有不美好的來源,我打破了歡樂,帶來了坎坷,人們都討厭我。無形的風,無盡的空間中,我仍感到擁擠,一種不被接納的無地容身。我不會哭,眼淚是留給人類的,身上背負得太多,我已沒有了七情六欲。不過,我還記得,我是背負著上帝賜予的偉大使命誕生的。 我知道,我與一群被叫作偉人的人如影隨形,不是機緣巧合,只是因為他們對我沒有那么大的斥力。凡·高,我折磨了他一生,一直到他死去,那聲槍響嚇跑了麥田中的鳥兒,卻沒有嚇走我,我的影子仍在他的軀殼中,縈繞著。他有一顆感性的心,也同時擁有慘淡的家庭背景和不幸的遭遇。于是,我在他的心中生根發(fā)芽,茁壯成長,我企圖一點點消磨他,扼殺他獨特的藝術心理??伤x擇與我共存,他的藝術和我一起長大,他也帶著我死去。終于,無數次日月變幻,星辰隕落,他的生命在他早已看不見的未來發(fā)出了巨大光芒,肉體已無法感知,可靈魂留在畫中,永存于世。不知道,是我造就了他,還是他造就了我。 我一直認為,我像平凡的空氣,存在于每個人的一生中,不同的是,我被討厭,空氣僅僅是不被察覺。但沒有了我們,后果卻是相同的。 小孩學習走路時,總愛摔倒,摔疼了就會哇哇大哭。我是仁慈的,對小孩子,我不會給他們太大打擊,僅僅是皮肉上的細微疼痛。這時比任何人都愛他們的爸爸媽媽會把他扶起,讓他繼續(xù)反復練習,盡管可能和我再次相撞也在所不惜,他們必須學會自己走路,而沒有我,他們辦不到。為了幫助他們,我在盡力地為他們制造坎坷,因為如果未來的路都像光滑的冰面一般,他們會在不知不覺中摔得更慘。 青春期的少年像棵幼苗,雖然很小,但向上生長的氣勢無人可擋。這時的他們也許會初次嘗到“愛情”的滋味,像小煙火一般,在心靈各處,交替地不斷閃爍,有一絲欣喜與新鮮,朦朧又微妙,像清晨蘆葦旁的水汽一般,隔著一層薄紗,說不盡也解不完。也許正因那是小煙火的感覺,完美僅在一瞬間,那一刻的縮放照亮了整個天空,卻將無盡的黑夜留給了惆悵。是我,為了不讓這種情感蔓延,將它提早結束了,我想讓他們去追尋甚至等待成熟的愛,這才是值得用一生去守護的。一個小小的悲劇結局,會換來經得起平淡的流年。 青年時期是放飛夢想、熱情激蕩的時候,他們要離開父母的呵護,離開家。離鄉(xiāng),無論如何都是一個些許凄涼的話題,“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的蕭索,誰能承受得了?無所謂盡頭的路上,沒有人的陪伴,只有我是他們的朋友。他們相信,總有一天,會帶一個堅強的自己,回家。 老年人的心似乎是我難以進入的,在人生的盡頭,大多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詳,最終歸于泥土,歸于天地萬物之間,平靜的寂寞給人一種神圣的感覺??晌疫€是不小心刺痛了它,永別似乎讓血脈間的相連變得越發(fā)難以割舍,親情會把身體的冰冷全部融化,讓水從眼睛一涌而出。沒人能看完哪個人一生中的所有雪,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獨地過冬;在繁星的夜空中,有那么多雙飽含淚水的眼睛。也許,痛苦的劇烈能讓愛在他們心中再刻骨銘心一次。 多少個陌生的人,多少個陌生的靈魂,都無法回避地接受著我的折磨與拷問。我像是陰間的奈何橋,橋上人來人往,渡得過,你便獲得新生;渡不過,你就沉落橋底。 這就是上帝賜予我的使命,人類誕生初始,上帝告訴我:“拿你自己去考驗人類吧,他們是我的孩子,我要讓他們在自己的生命中活出價值。” 我無法描繪我在每個人心中的形狀,我是丑是美因人而異。不過,我總保持著自己的本真,堅守自己的使命,浸潤在時間中,流動著試煉人心。 (本文為第六屆全國中小學生創(chuàng)新作文大賽全國總決賽高中組特等獎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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