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愛值得追念 我們愛一個人,想一個人的時候,總希望對方也一樣想我們。豈知愛的最高境界,居然是:忘了我!免得像我想你一樣痛苦! ——劉墉 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接到父親電話:“揚子,你柳阿姨走了,突發(fā)腦溢血,就在今天早上。”教室太吵,一時沒聽清,我索性來到走廊,對著電話大聲說:“哪個柳阿姨?爸。”好一陣不見聲響。關(guān)掉電話,回?fù)苓^去,才聽見父親壓抑著緩慢的語調(diào),說:“你知道的,就是那個柳阿姨……”暮然一驚,塵封的往事如風(fēng)一般飄然而至。 那個柳阿姨,就是父親的初戀。 關(guān)于他們的故事,父親只對我講過,以前的文字也曾提及。我見過那女子的照片,皮膚白皙,扎著兩條粗黑的長辮子,眼神溫柔似水。那是張七十年代的老照片,父親珍藏至今。他們兩年的戀愛無疾而終,多少讓人有些嘆息。她是當(dāng)時的下鄉(xiāng)知青,插隊時與父親遇上,而父親也是在縣城念過書的高中生,且年輕時的父親也是相貌堂堂,于是一見鐘情。只不過她后來返城遵從父母之命嫁給一高官,從此各分東西。年少時偶爾犯渾我曾翻過父親的密箱,有很多陳年書信,記得最清楚的,書信中出現(xiàn)最多的字眼是“我們的愛情是革命的愛情……”,落款就是柳XX。這些書信見證著父親當(dāng)年那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多少年來,每當(dāng)與母親不睦吵架,父親總愛偷偷翻閱這些書信,然后對著那女子的照片發(fā)呆。這個有著溫柔眼神的女子,在父親后來并不美好的婚姻歲月里,成了療傷的良藥。父親抽煙的不良嗜好也由此而來。 從父親口中得知,那女子婚姻也不幸福,老公愛賭、脾氣暴躁。電話開始普及的年代,他們不知怎的居然聯(lián)系上了,互相都以知心相待,礙于各自婚姻,聯(lián)系不多,但一直沒斷,如同我們今天的藍(lán)顏紅顏。我上大學(xué)時,曾給父親寫過一封言辭激烈的信,說這樣對母親太不公平,讓他好自為之。他有過收斂,但我知道,無論如何,在內(nèi)心深處,那個女子,就是父親最深的惦念,無法放下,無法舍棄。 我能夠體會父親此時的心情。有多少愛值得追念?美國精神病學(xué)家E·費羅姆曾感嘆說:“再也找不出一種行為或一項行動像愛情那樣以如此巨大的希望開始,又以如此高比例的失敗而告終。”所以,只要曾經(jīng)怦然心動,只要曾經(jīng)擁有,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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