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傳全譯》(卷八 成公)四書五經(jīng) 2008-12-21 12:45:03 閱讀1899 評論5 字號:大中小 訂閱 書名:《春秋左傳全譯》 原作:左邱明 原文:國學(xué)網(wǎng) 譯文:楊伯峻《白話左傳》 整理:長春好吃客 據(jù)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修訂原文,補齊脫、漏、錯、訛字,對生僻字加了注音、釋義;參考沈玉成《左傳譯文》修訂部分譯文;在國君年號后加注公元紀年。
卷八 成公【元年~十八年】(前590年-前573年)
成公元年(前590年) 【經(jīng)】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無冰。三月,作丘甲。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秋,王師敗績于茅戎。冬十月。 【傳】 元年春,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于徐吾氏。 元年春季,晉景公派遣瑕嘉調(diào)解周天子和戎人的沖突,單襄公到晉國拜謝調(diào)解成功。劉康公對戎人心存僥幸,打算乘此進攻他們。叔服說:“背棄盟約而又欺騙大國,這一定失敗。背棄盟約就是不吉祥,欺騙大國就是不義,神明、百姓都不會幫助,將要如何去取勝利?”劉康公沒有聽從,于是就進攻茅戎。三月十九日,在徐吾氏地方被打得大敗。 為齊難故,作丘甲。 魯國為了防備齊國入侵,定出“丘甲”的制度。 聞齊將出楚師,夏,盟于赤棘。 魯國聽說齊國將要率同楚軍前來進攻,夏季,(臧孫許和晉景公)在赤棘結(jié)盟。 秋,王人來告敗。 秋季,周定王的使者來魯國報告戰(zhàn)敗。 冬,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jié)好,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 冬季,臧宣叔命令整頓軍賦、修治城郭,完成防御設(shè)施,說:“齊國和楚國結(jié)成友好,我國最近和晉國訂了盟約。晉國和楚國爭奪盟主,齊國的軍隊一定會來攻打我國。雖然晉國進攻齊國,楚國必然去救它,這就是齊、楚兩國一起與我為敵。預(yù)計到禍難而有所防備,禍難就得以解除。”
成公二年(前589年) 【經(jīng)】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夏四月丙戌,衛(wèi)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zhàn)于新筑,衛(wèi)師敗績。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會晉郤克、衛(wèi)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zhàn)于鞍,齊師敗績。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八月壬卒。宋公鮑卒。庚寅,衛(wèi)侯速卒。取汶陽田。冬,楚師、鄭師侵衛(wèi)。十有一月,公會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wèi)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傳】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二年春季,齊頃公進攻我國北部邊境,包圍龍地。齊頃公的寵臣盧蒲就魁攻打城門,龍地的人把他逮住囚禁。齊頃公說:“不要殺,我和你們盟誓,不進入你們的境內(nèi)。”龍地的人不聽,把他殺了,暴尸城上。齊頃公親自擊鼓,兵士爬上城墻。三天,占領(lǐng)了龍地。于是就向南入侵,到達巢丘。 衛(wèi)侯使孫良夫、石稷、寧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zhàn)也。” 衛(wèi)穆公派遣孫良夫、石稷、寧相、向禽率兵入侵齊國,和齊軍相遇。石稷想要回去,孫良夫說:“不行。用軍隊攻打別人,遇上敵人就回去,將怎樣對國君說呢?如果知道不能作戕,就應(yīng)當不出兵?,F(xiàn)在既然和敵軍相遇,不如打一仗。” 夏,有……(楊伯峻《春秋左傳注》:原文有闕脫,此段應(yīng)為敘述筑戰(zhàn)事。) 夏季,有?? 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眾懼盡。子喪師徒,何以復(fù)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眾退,我此乃止。”且告車來甚眾。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 石稷說:“軍隊戰(zhàn)敗了,您如果不稍稍等待,頂住敵軍,將會全軍覆滅。您喪失了軍隊,如何回報君命?”大家都不回答。石稷又說:“您,是國家的卿。損失了您,就是一種羞恥了。您帶著大家撤退,我就留在這里。”同時通告軍中,說援軍的戰(zhàn)車來了不少。齊國的軍隊就停止前進,駐扎在鞠居。 既,衛(wèi)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jié)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従之,弗可止也已。” 新筑大夫仲叔于奚援救了孫良夫,孫良夫因此得免于難。不久,衛(wèi)國人把城邑賞給仲叔于奚。仲叔于奚辭謝,而請求得到諸侯所用三面懸掛的樂器,并用繁纓裝飾馬匹來朝見,衛(wèi)君允許了??鬃勇犝f這件事,說:“可惜啊,還不如多給他城邑。惟有器物和名號,不能假借給別人,這是國君掌握的。名號用來賦予威信,威信用來保持器物,器物用來體現(xiàn)禮制,禮制用來推行道義,道義用來產(chǎn)生利益,利益用來治理百姓,這是政權(quán)中的大節(jié)。如果把名位、禮器假借給別人,這就是把政權(quán)給了別人。失去政權(quán),國家也就跟著失去,這是不能阻止的。” 孫桓子還于新筑,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捷。克于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乘。”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wèi)。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會之。及衛(wèi)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仆曰:“吾以分謗也。” 孫桓子回到新筑,不進國都,就到晉國請求出兵。臧宣叔也到晉國請求出兵。兩人都投奔郤克。晉景公答應(yīng)派出七百輛戰(zhàn)車。郤克說:“這是城濮之戰(zhàn)的戰(zhàn)年數(shù)。當時有先君的明察和先大夫的敏捷,所以得勝??撕拖却蠓蛳啾?,還不足以做他們的仆人。請發(fā)八百乘戰(zhàn)車。”晉景公答應(yīng)了。郤克率領(lǐng)中軍,士燮輔佐上軍,欒書率領(lǐng)下軍,韓厥做司馬,以救援魯國和衛(wèi)國,臧宣叔迎接晉軍,同時向?qū)ч_路。季文子率領(lǐng)軍隊和他們會合。到達衛(wèi)國境內(nèi),韓厥要殺人,郤克駕車疾馳趕去,打算救下那個人。等趕到,已經(jīng)殺了。郤克派人把尸體在軍中示眾,還告訴他的御者說:“我用這樣的做法來分擔(dān)指責(zé)。” 師従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zhàn),曰:“子以君師,辱于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衛(wèi),兄弟也。來告曰:‘大國朝夕釋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請于大國,無令輿師淹于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高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系桑本焉,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馀勇。” 晉、魯、衛(wèi)聯(lián)軍在莘地追上齊軍。六月十六日,軍隊到達靡笄山下。齊頃公派人請戰(zhàn),說:“您帶領(lǐng)國君的軍隊光臨敝邑,敝國的士兵不強,也請在明天早晨相見決戰(zhàn)。”郤克回答說:“晉和魯、衛(wèi)是兄弟國家,他們前來告訴我們說:‘大國不分早晚都在敝邑的土地上發(fā)泄氣憤。’寡君不忍,派下臣們前來向大國請求,同時又不讓我軍長久留在貴國。我們只能前進不能后退,您的命令是不會不照辦的。”齊頃公說:“大夫允許,正是齊國的愿望;如果不允許,也要兵戎相見的。”齊國的高固攻打晉軍,拿起石頭扔向晉軍,抓住晉軍戰(zhàn)俘,然后坐上他的戰(zhàn)車,把桑樹根子系在車上,巡行到齊營說:“想要勇氣的人可以來買我剩下的勇氣!” 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于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茍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従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zhí)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従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 十七日,齊、晉兩軍在鞌?shù)財[開陣勢。邴夏為齊頃公駕車,逢丑父作為車右。晉國的解張為郤克駕車,鄭丘緩作為車右。齊頃公說:“我暫且消滅了這些人再吃早飯。”馬不披甲,馳向晉軍。郤克受了箭傷,血流到鞋子上,但是鼓聲不斷,說:“我受傷了!”解張說:“從一開始交戰(zhàn),箭就射穿了我的手和肘,我折斷了箭桿仍駕車,左邊的車輪都染成黑紅色,哪里敢說受傷?您忍著點吧!”鄭丘緩說:“從一開始交戰(zhàn),如果遇到危險,我必定下車推車,您難道了解嗎?不過您真是受傷了!”解張說:“軍隊的耳目,在于我的旗子和鼓聲,前進后退都要聽從它。這輛車子由一個人鎮(zhèn)守,戰(zhàn)事就可以完成。為什么要為了一點痛苦而敗壞國君的大事呢?身披盔甲,手執(zhí)武器,本來就抱定必死的決心,受傷還沒有到死的程度,你還是盡力而為吧!”于是就左手一把握著馬韁,右手拿著鼓槌擊鼓。馬奔跑不能停止,全軍就跟著上去。齊軍大敗,晉國追趕齊軍,繞了華不注山三圈。 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従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毋張喪車,従韓厥,曰:“請寓乘。”従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韓厥俛(fǔ,同“俯”),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于木而止。丑父寢于轏(zhàn,棧車,一種木車)中,蛇出于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zhí)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群臣為魯、衛(wèi)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伐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 韓厥夢見他父親子輿對他說:“明天不要站在戰(zhàn)車左右兩側(cè)。”因此韓厥就在中間駕戰(zhàn)車而追趕齊頃公。邴夏說:“射那位駕車人,他是君子。”齊頃公說:“認為他是君子而射他,這不合于禮。”射車左,車左死在車下。射車右,車右死在車中。綦毋張丟失了戰(zhàn)車,跟上韓厥說:“請允許我搭乘您的戰(zhàn)車。”上車,準備站在左邊或右邊,韓厥用肘推他,使他站在身后。韓厥彎下身子,放穩(wěn)車右的尸體。逢丑父和齊頃公乘機互換位置。將要到達華泉,驂馬被樹木絆住了。頭幾天,逢丑父睡在棧車里,有一條蛇爬到他身邊,他用小臂去打蛇,小臂受傷,但隱瞞了這件事,由于這樣,他不能用臂推車前進,這樣才被韓厥追上。韓厥拿著馬韁走向馬前,跪下叩頭,捧著酒杯加上玉璧獻上,說:“寡君派臣下們替魯、衛(wèi)兩國請求,說:‘不要讓軍隊進入齊國的土地。’下臣不幸,正好在軍隊服役,不能逃避服役。而且也害怕奔走逃避成為兩國國君的恥辱。下臣身為一名戰(zhàn)士,謹向君王報告我的無能,但由于人手缺乏,只好承當這個官職。”逢丑父要齊頃公下車,到華泉去取水。鄭周父駕御副車,宛茷作為車右,帶著齊頃公逃走而免于被俘。韓厥獻上逢丑父,郤克要殺死逢丑父。逢丑父喊叫說:“從今以后再沒有代替他國君受難的人了,有一個在這里,還要被殺死嗎?”郤克說:“一個人不怕用死來使國君免于禍患,我殺了他,不吉利。赦免了他,用來勉勵事奉國君的人。”于是就赦免了逢丑父。 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齊師以帥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衛(wèi)師,衛(wèi)師免之。遂自徐關(guān)入。齊侯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銳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茍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 齊頃公免于被俘以后,尋找逢丑父,在晉軍中三進三出。每次出來的時候,齊軍都簇擁著護衛(wèi)他。進入狄人軍隊中,狄人的士兵都抽出戈和盾以保護齊頃公。進入衛(wèi)國的軍隊中,衛(wèi)軍也對他們不加傷害。于是,齊頃公就從徐關(guān)進入齊國臨淄。齊頃公看到守軍,說:“你們努力吧!齊軍戰(zhàn)敗了!”齊頃公的車前進時使一個女子讓路,這個女子說:“國君免于禍難了嗎?”說:“免了。”她說:“銳司徒免于禍難了嗎?”說:“免了。”她說:“如果國君和我父親免于禍難了,還要怎么樣?”就跑開了。齊頃公認為她知禮,不久查詢,才知道是辟司徒的妻子,就賜給她石窌地方作為封邑。 晉師従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賓媚人賂以紀甗(yǎn)、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賓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zhì),而使齊之封內(nèi)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諸侯,而曰:‘必質(zhì)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对姟吩唬?#8216;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于諸侯,其無乃非德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德而濟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对姟吩?#8216;布政優(yōu)優(yōu),百祿是遒。’子實不優(yōu),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于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従者。畏君之震,師徒堯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余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従也。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 晉軍追趕齊軍,從丘輿進入齊國,進攻馬陘。齊頃公派遣賓媚人把紀甗、玉磬和土地送給戰(zhàn)勝諸國,說:“如果他們不同意講和,就隨他們怎么辦吧。”賓媚人送去財禮,晉國人不同意,說:“一定要讓蕭同叔子作為人質(zhì),同時使齊國境內(nèi)的田隴全部東向。”賓媚人回答說:蕭同叔子不是別人,是寡君的母親,如果從對等地位來說,那也就是晉軍的母親。您在諸侯中發(fā)布重大的命令,反而說一定要把人家的母親作為人質(zhì)以取信,您又將要怎樣對待周天子的命令呢?而且這樣做,就是用不孝來命令諸侯?!对姟氛f:“孝子的孝心沒有竭盡,永遠可以感染你的同類。”如果用不孝號令諸侯,這恐怕不是道德的準則吧!先王對天下的土地,定疆界、分地理,因地制宜,以獲取應(yīng)得的利益。所以《詩》說:“我劃定疆界、分別地理,南向東向開辟田畝。”現(xiàn)在您讓諸侯定疆界、分地理,反而只說什么“田壟全部東向”,不顧地勢是否適宜,只管自己兵車進出的有利,恐怕不是先王的政令吧!違反先王的遺命就是不合道義,怎么能做盟主?晉國確實是有缺點的。四王能統(tǒng)一天下,主要是能樹立德行而滿足諸侯的共同愿望;五伯能領(lǐng)導(dǎo)諸侯,主要是能自己勤勞而安撫諸侯,使大家服從天子的命令。現(xiàn)在您要求會合諸侯,來滿足沒有止境的欲望?!对姟氛f:“政事的推行寬大和緩,各種福祿都將積聚。”您確實不能寬大,丟棄了各種福祿,這對諸侯有什么害處呢?如果您不肯答應(yīng),寡君命令我使臣,就有話可說了:“您帶領(lǐng)國君的軍隊光臨敝邑,敝邑用很少的財富,來犒勞您的左右隨員。害怕貴國國君的憤怒,我軍戰(zhàn)敗。您惠臨而肯賜齊國的福,不滅亡我們的國家,讓齊、晉兩國繼續(xù)過去的友好,那么先君的破舊器物和土地我們是不敢愛惜的。您如果又不肯允許,我們就請求收集殘兵敗將,背靠自己的城下再決最后一戰(zhàn)。敝邑有幸而戰(zhàn)勝,也會依從貴國的;何況不幸而敗,哪敢不聽從您的命令?” 魯、衛(wèi)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昵也。子若不許,仇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shū,緩解)于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群臣帥賦輿以為魯、衛(wèi)請,若茍有以藉口而復(fù)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 魯、衛(wèi)兩國勸諫郤克說:“齊國怨恨我們了。齊國死去和潰散的,都是齊侯親近的人。您如果不肯答應(yīng),必然更加仇恨我們。即使是您,還有什么可追求的?如果您得到齊國的國室,我們也得到失地,而緩和了禍難,這榮耀也就很多了。齊國和晉國都是由上天授與的,難道一定只有晉國永久勝利嗎?”晉國人答應(yīng)了魯、衛(wèi)的意見,回答說:“下臣們率領(lǐng)兵車,來為魯、衛(wèi)兩國請求。如果有話可以向寡君復(fù)命,這就是君王的恩惠了。豈敢不遵命?” 禽鄭自師逆公。 禽鄭從軍中去迎接魯成公。 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爰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會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帥、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 秋季,七月,晉軍和齊國賓媚人在爰婁結(jié)盟,讓齊國歸還我國汶陽的土田。成公在上鄍會見晉軍,把先路和三命的車賜給三位高級將領(lǐng),司馬、司空、輿帥、候正、亞旅都接受了一命的車服。 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槨有四阿,棺有翰檜。 八月,宋文公去世。開始厚葬:用蚌蛤和木炭,增加陪葬的車馬,開始用活人殉葬,用很多器物陪葬。槨有四面呈坡形,棺有翰、檜等裝飾。 君子謂:“華元、樂舉,于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于惡也。何臣之為?” 君子認為:“華元、樂舉,在這里有失為臣之道。臣子,是為國君去掉煩亂解除迷惑的,因此要冒死去諫諍?,F(xiàn)在這兩個人,國君活著的時候就由他去放縱作惡,死了以后又增加他的奢侈,這是把國君推入邪惡里去,這算是什么臣子?” 九月,衛(wèi)穆公卒,晉二子自役吊焉,哭于大門之外。衛(wèi)人逆之,婦人哭于門內(nèi),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九月,衛(wèi)穆公去世,晉國的三位將領(lǐng)從戰(zhàn)地率兵返國途中順便去吊唁,在大門之外哭吊。衛(wèi)國人迎接他們,女人在門內(nèi)哭。送他們的時候也是這樣。以后別國官員來吊唁就是以此為常,直到下葬。 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吨軙吩唬?#8216;明德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德,務(wù)崇之之謂也;慎罰,務(wù)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蠻,殺御叔,弒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予連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獲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鄭人懼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晉,其必許之。”王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于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従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于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蓋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于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 楚國在攻打陳國夏氏的時候,楚莊王想收納夏姬。申公巫臣說:“不行。君王召集諸侯,是為了討伐有罪;現(xiàn)在收納夏姬,就是貪戀她的美色了。貪戀美色叫做淫,淫就會受到重大處罰。《周書》說:‘宣揚道德,謹慎懲罰’,文王因此而創(chuàng)立周朝。宣揚道德,就是致力于提倡它,謹慎懲罰,就是致力于不用它。如果出動諸侯的軍隊反而得到重大處罰,就是不謹慎了。君王還是考慮一下吧!”楚莊王就不要夏姬了。子反想要娶夏姬,巫臣說:“這是個不吉利的人。她使子蠻早死,殺了御叔,弒了靈侯,誅了夏南,使孔寧、儀行父逃亡在外,陳國因此被滅亡,為什么不吉利到這個樣子!人生在世實在很不容易,如果娶了夏姬,恐怕不得好死吧!天下多的是漂亮的女人,為什么一定要她?”子反也就不要她了。楚莊王把夏姬給了連尹襄老。襄老在邲地戰(zhàn)役中死去,沒有找到尸首。他的兒子黑要和夏姬私通。巫臣派人向夏姬示意,說:“回娘家去,我娶你。”又派人從鄭國召喚她說:“襄老尸首可以得到,一定要親自來接。”夏姬把這話報告楚莊王。楚莊王就問巫臣。巫臣回答說:“恐怕是靠得住的。知罃?shù)母赣H,是成公的寵臣,又是中行伯的小兄弟,新近做了中軍佐,和鄭國的皇戌交情很好,非常喜愛這個兒子,他一定是想通過鄭國而歸還王子和襄老尸首而來要求交換知罃。鄭國人對邲地戰(zhàn)役感到害怕,同時要討好于晉國,他們一定會答應(yīng)。”楚莊王就打發(fā)夏姬回去。將要動身的時候,夏姬對送行的人說:“不能得到尸首,我就不回來了。”巫臣在鄭國聘她為妻,鄭襄公允許了。等到楚共王即位,將要發(fā)動陽橋戰(zhàn)役,派巫臣到齊國聘問,同時把出兵的日期告訴齊國。巫臣把一切家財全部帶走。申叔跪跟著他的父親將要到郢都去,碰上巫臣,說:“怪哉!這個人有肩負軍事重任的戒懼之心,卻又有‘桑中’幽會的喜悅之色,可能是將要帶著別人的妻子私奔吧!”到了鄭國,巫臣派副使帶回財禮,就帶著夏姬走了。準備逃亡到齊國,齊國又被戰(zhàn)敗,巫臣說:“我不住在不打勝仗的國家。”就逃亡到晉國,并且由于郤至的關(guān)系在晉國做臣下。晉國人讓他做邢地的大夫。子反請求把巨款送給晉國,而要求晉國對巫臣永不錄用,楚共王說:“別那樣做!他為自己打算是錯誤的,他為我的先君打算則是忠誠的。忠誠,國家靠著它來鞏固,所能保護的東西就多了。而且他如果能有利于晉國,雖然送去重禮,晉國會同意永不錄用嗎?如果對晉國沒有好處,晉國將會不要他,何必求其永不錄用呢?” 晉師歸,范文子后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 晉國軍隊回國,范文子最后回來。他的父親范武子說“你不也知道我在盼望你嗎?”范文子回答說:“出兵有功勞,國內(nèi)的人們高興地迎接他們。先回來,一定受到人們的注意,這是代替統(tǒng)帥接受榮譽,所以我不敢。”武子說:“你這樣謙讓,我認為可以免于禍害了。” 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xùn)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 郤伯入見,晉景公說:“這是您的功勞??!”郤伯回答說:“這是君王的教導(dǎo),諸位將帥的功勞,下臣有什么功勞呢?”范文子入見,晉景公像對郤伯一樣慰勞他。范文子回答說:“這是范庚的命令,郤克的節(jié)制,小臣士燮有什么功勞呢?”欒伯進見,晉景公也如同慰勞郤伯他們一樣慰勞他。欒伯回答說:“這是士燮的指示,士兵服從命令,小臣欒書有什么功勞呢?” 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會晉伐齊。衛(wèi)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従于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求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師眾而后可?!对姟吩唬?#8216;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眾,況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德以及遠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戶,已責(zé),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強冠之。 魯宣公曾派遣使者到楚國要求建立友好關(guān)系,由于楚莊王死了,不久魯宣公也死去,沒有能夠建立友好關(guān)系。魯成公即位,在晉國接受盟約,會合晉國進攻齊國。衛(wèi)國人不派使者去楚國聘問,也在晉國接受盟約,跟從著進攻齊國。因此楚國的令尹子重發(fā)動陽橋戰(zhàn)役來救齊國。將要發(fā)兵,子重說:“國君年幼,臣下們又比不上先大夫,軍隊人數(shù)眾多然后才可以取勝?!对姟氛f:‘眾多的人士,文王借以安寧。’文王尚且使用大眾,何況是我們這些人呢?而且先君莊王把國君囑托給我們說:‘如果沒有德行到達邊遠的地方,還不如加恩體恤百姓而很好地使用他們。’”于是楚國就大事清查戶口,免除稅收的拖欠,施舍鰥夫,救濟困乏,赦免罪人。動員全部軍隊,楚王的警衛(wèi)軍也全部出動。彭名駕御戰(zhàn)車,蔡景公作為車左,許靈公作為車右。兩位國君還沒有成年,都勉強行了冠禮。 冬,楚師侵衛(wèi),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往,辭曰:“楚遠而久,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zhí)斫、執(zhí)針、織纴,皆百人。公衡為質(zhì),以請盟,楚人許平。 冬季,楚軍入侵衛(wèi)國,就乘機在蜀地進攻我國。派臧孫去到楚軍中求和。臧孫辭謝說:“楚軍遠離本國為時很久,本來就要退兵了。沒有功勞而接受榮譽,下臣不敢。”楚軍進攻到達陽橋,孟孫請求前去送給楚軍木工、縫工、織工各一百人,公衡作為人質(zhì),請求結(jié)盟。楚國人答應(yīng)講和。 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衛(wèi)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于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乘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諸侯,況其下乎?《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xì,休息)。’其是之謂矣。” 十一月,魯成公和楚國公子嬰齊、蔡景侯、許靈公、秦國右大夫說、宋國華元、陳國公孫寧、衛(wèi)國孫良夫、鄭國公子去疾和齊國大夫在蜀地結(jié)盟。《春秋》沒有記載卿的名字,這是由于結(jié)盟缺乏誠意。在這種情況下又因為魯國畏懼晉國而偷偷和楚國結(jié)盟,所以說“結(jié)盟缺乏誠意”。《春秋》沒有記載蔡景侯、許靈公,這是由于他們乘坐了楚國的戰(zhàn)車,叫做失去了身份。君子說:“身份是不可以不慎重的啊!蔡、許兩國國君,一旦失去身份,就不能列在諸侯之中,何況在他們之下的人呢!《詩》說:‘在高位的人不懈怠,百姓就能得到休息。’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 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shù)年之不宴,以棄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 楚軍到達宋國,公衡逃了回來。臧孫說:“衡父不能忍耐幾年的不安寧,拋棄魯國,國家將怎么辦?誰來受禍?他的后代一定會有受到禍患的!國家被拋棄了” 是行也,晉辟楚,畏其眾也。君子曰:“眾之不可以已也。大夫為政,猶以眾克,況明君而善用其眾乎?《大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眾也。” 在這次軍事行動中,晉軍避開楚軍,由于害怕他們?nèi)藬?shù)過多。君子說:“大眾是不可以不用的。大夫當政,尚且可以利用大眾來戰(zhàn)勝敵人,何況是賢明的國君而且又能善于使用大眾呢?《大誓》所說商朝億萬人離心離德,周朝十個人同心同德,都是說的大眾啊。” 晉侯使鞏朔獻齊捷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毀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昵,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zhèn)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于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后也,寧不亦淫従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于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于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 晉景公派遣鞏朔到成周進獻戰(zhàn)勝齊國的戰(zhàn)利品,周定王不接見,派遣單襄公辭謝,說:“蠻夷戎狄,不遵奉天子的命令,迷戀酒色,敗壞了天子的制度,天子命令討伐他,就有了進獻戰(zhàn)利品的禮儀。天子親自接受而加以慰勞,用這來懲罰不敬,勉勵有功。如果是兄弟甥舅的國家侵犯敗壞天子的法度,天子命令討伐他,只向天子報告一下情況罷了,不用進獻俘虜,用這來尊敬親近、禁止邪惡?,F(xiàn)在叔父能夠順利成功,在齊國建立了功勛,而不派遣曾受天子任命的卿來安撫王室,所派遣來安撫我的使者,僅僅是鞏伯,他在王室中沒有擔(dān)任職務(wù),又違反了先王的禮制。我雖然喜愛鞏伯,豈敢廢棄舊的典章制度以羞辱叔父?齊國和周室是甥舅之國,而且是姜太公的后代,叔父攻打齊國,難道是齊國放縱了私欲以激怒了叔父?或是齊國已經(jīng)不可諫諍和教誨了呢?”鞏朔不能回答。周定王把接待的事情交給三公,讓他們用侯、伯戰(zhàn)勝敵人派大夫告捷的禮節(jié)接待鞏朔,比接待卿的禮節(jié)低一等。周定王和鞏伯飲宴,私下送給他財禮,讓相禮者告訴他說:“這是不合于禮制的,不要記載在史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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