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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游雁蕩，了無興致，對前人題跋，亦不為念，但覺雁蕩不過爾爾。
山回路轉(zhuǎn)，漸聞水聲潺潺。至大龍湫下，已是人聲鼎沸。先以失往日之靜幽，心頗恨之。忽想起歐陽文忠公：起坐而喧嘩者，眾賓歡也，心亦隨之。故而再細端仰，果如袁子才云：龍湫文靜。尚憶先前游龍湫，日色佳而霓虹見，長瀑絕兮如白練。今朝重游，宛如故人，正合攝影留念。恰同學十載別離，一朝相逢。聊發(fā)少年意氣，頗學名士風流。人或漢服，某亦顧影。忽有人疾呼，循聲望去，白練翩飛，宛若仙人起舞，蓋瀑流細而山風強也。是以離崖數(shù)丈，水落左首亭上。遠觀若霧，近則滂沱。剎那成山洪之勢，濁流浸漫石徑。人競奔走，或避亭下，久不能出；或佇留崖下，瞠目驚呼。余則頓發(fā)狂想，欲穿瀑而過，及近而止。久之，風稍小。乃疾走穿瀑而過，方知近衣不濕，遠則淋漓之奇趣。于是喟然嘆曰：古之人不余欺也。
然則游玩之妙盡在一時奇趣?；虻蒙剿瑫衡樾?。或寄所托，放浪形骸。攜三五知己、二三情人，不必飲酒作詩，盡興而歸，此樂何及？人生何所求哉？夫復何所求哉！
或以山水不佳，瑣事煩人為辭，謬矣。夫心志佳則山水佳，瑣事煩由人情煩。何不學康樂、事靖節(jié)，縱情山水，逍遙人世，一生為樂乎？蓋煩憂皆由心生，樂事悉在人為。是以孔子曰：智者不憂。大凡憂愁皆庸人所自擾也。是以志在山則無山不佳，情在水則無水不妙，不亦至言乎？
此再游雁蕩偶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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