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宋的開國皇帝劉裕可是個苦孩子。他剛一落地,母親就死了,父親又拋棄了他。雖說劉裕自稱是漢高祖的后裔,可惜這貴族虛名,根本就幫不了窮光蛋。5世紀(jì)之前,劉??巢?、打魚、當(dāng)小工,賭癮上來還出去耍幾把。外人每提這個叫“寄奴”(劉裕小名)的家伙就撇嘴,孰料,周身毛病、劣跡斑斑,并不妨礙梟雄開疆破土、建功立業(yè)。江南三月,鶯飛草長,5世紀(jì)第一縷微風(fēng),和著淡淡的花香,輕輕吹到了劉裕的前額上。30多歲,他仗劍從軍,昔日那雙編草鞋、擲色子的好閑游手,即將要去收拾東晉這副爛攤子。究竟是人弄?dú)v史,還是歷史弄人?所謂成敗功過,簡直就像變魔術(shù)。曾幾何時,破衣襤衫的“劉寄奴”還在“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之間瞎串游等到大幕重開,他已脫胎換骨,坐強(qiáng)了,坐大了,“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公元420年,劉裕一腳踢開了氣數(shù)已盡的司馬氏政權(quán),威風(fēng)凜凜地坐到繡龍墩上。冕旒冠,遮不住他鬢邊縷縷白發(fā),此時,劉裕整整58歲,成功來得確實太晚了。南北朝全是這副德性:江山來得太突然,后輩玩得太瘋狂。從創(chuàng)業(yè)到敗家,一眨眼就過去了。劉裕的子孫,哪有幾個好玩意兒?包括山陰公主在內(nèi),一群眉清目秀的衣冠禽獸,把江南三千里攪得烏煙瘴氣。
殺男人,玩女人山陰公主,名叫劉楚玉。父親,孝武皇帝劉駿母親,文穆皇后王憲嫄。兩個兒子、四位姑娘,并沒有給這個帝王之家?guī)硖靷愔畼?。不但未享天倫,劉駿竟然開創(chuàng)了一個極其無恥的先例--亂倫。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兒,既遭兒女唾棄,也令后人玩火。劉宋國都,風(fēng)傳這樣一首歌謠:“遙望建康城,小江逆流縈。前見子殺父,后見弟殺兄。”老百姓已開始對劉裕身后的朝廷指指點點了?;适页蓡T殺紅了眼,第三位皇帝劉義隆被太子劉劭殺了劉劭篡位剛?cè)齻€月,又被親弟弟劉駿砍了腦袋。陰森森的刀頭還滴著鮮血,24歲的劉駿,便迫不及待地露出他禽獸加渾蛋的嘴臉。這個精力旺盛、胡思亂想的年輕人就愛兩件事:第一,殺男人--干掉他膩味的所有親眷和臣下,第二,玩女人--跟他相中的任何女性(包括骨肉至親)睡覺。其實,劉駿也不是一塊香餑餑,否則,太子尊位就落不到別人頭上。既然老爹不待見,他就沒靠山。能與其掏心掏肺的人,也只有同樣不得寵的母親--路惠男。這位出身建康(今南京)的江南美女非常護(hù)犢子,她可以深閨寂寞、獨(dú)守空房,唯有劉駿是她漫漫長夜里一點漁火、一盞燈光。她對兒子無原則的疼愛、偏袒,幾乎到了縱容、包庇的地步,即便劉駿傷天害理豬狗不如,她也合不得站出來叫停。荊州刺史劉義宣是劉駿的親叔叔,他的四個女兒自幼養(yǎng)在皇宮里。小姐妹長到青春花季,個個兒杏眼桃腮、嫵媚靚麗。劉駿一聞到女兒香就骨酥肉麻,他才不管什么至親骨肉、人倫大道呢,居然把姐兒四個召上龍榻,一起睡了。
《資治通鑒》里明確記載,公元454年,“帝淫義宣諸女”。劉義宣惱羞成怒,隨即挑頭兒造反,結(jié)果,斗不過朝廷,自己連同16個兒子全被誅殺。鏟除了這顆眼中釘,劉駿更加肆無忌憚,他干脆把四位漂亮妹妹拽到人前,一一封為嬪妃。據(jù)說,四姐妹中,年庚第二的楚江郡主最美。這姑娘天生麗質(zhì),美到了勾魂攝魄、令人不可思議的程度。她“善寵專房”,替劉駿生下一名男嬰--劉子鸞??上?,紅顏薄命,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她就死了。盡管死者哀榮無限,皇帝卻像丟了魂一樣大哭大鬧。劉駿的齷齪勾當(dāng),很招天下人瞧不起,就連他的親兒子都跟著啐唾沫。劉子業(yè)登基后,曾指著父親的畫像奚落道:“此渠大好色,不擇尊卑。”隨后,還叫人給畫像補(bǔ)了一大酒糟鼻子。 464年夏天,劉駿躺在玉燭殿里。他無限依戀地望了望成群的美人,死了。他當(dāng)了11年皇帝,造了11年罪孽。即便35歲閉眼,活得也未免太長了。挽聯(lián)應(yīng)該倒過來寫:“公生天下哭,公死天下歌。”有這樣下流的親爹,兒女還能高尚到哪里去?江南人剛剛松了一口氣,建康城又坐下了劉駿的長子--劉子業(yè)。別看他年方十六,卻比他老子還囂張。陪伴新君同登歷史舞臺的,還有他的親姐姐--山陰公主劉楚玉。姐弟穢行劉宋的建康城,肉欲橫流,紙醉金迷。
與此同時,歐洲的古羅馬帝國,也籠罩在一片回光返照之中。如果說劉宋宮廷里的驕奢淫逸最招人憎惡,那么古羅馬則是從里到外、自上而下的酒色財氣。號稱“永恒之城”的羅馬,到處是大理石雕刻的豪華廁所,可容納2000多人的公共浴場,已徹底淪為民眾集體淫亂的第二妓院。每年四五月份的所謂“花節(jié)”,等于變相的“妓女慶典”。劉宋先后出過兩名“廢帝”,前廢帝就是劉子業(yè),他不合晝夜地狂歡著,唯恐榮華富貴轉(zhuǎn)瞬即逝。山陰公主劉楚玉和其親兄弟臭味相投,他倆做伴兒,玩得雞飛狗跳、天怒人怨…… 姐姐對弟弟還不熟悉嗎?劉子業(yè)和劉駿完全出自一套模具,他們冷酷嗜殺,六親不認(rèn),他們貪淫好色,不惜亂倫?!段簳钒堰@些丑事全抖了出來,“子業(yè)淫其姑,稱為謝氏,為貴嬪、夫人,加以殊札”。所謂謝氏,就是劉義隆的第十個女兒,被封為新蔡公主,她已下嫁撫軍諮議參軍何邁--這可是劉子業(yè)的親姑姑。為了能夠長期霸占,與謝氏做永久夫妻,劉子業(yè)絞盡了腦汁,最終采取了移花接木的辦法:首先,“空設(shè)喪事”,謊稱新蔡公主死了。然后,又將姑姑隱姓瞞名,“稱為謝氏”,“而實納之”,走漏風(fēng)聲之后,他索性將“情敵”何邁給殺了。劉楚玉揪著弟弟通奸亂倫的小尾巴,非但不耐心規(guī)勸,還脫光、插足、趟渾水。有種說法,劉子業(yè)和劉楚玉同床共枕,劉楚玉還給弟弟“拉皮條”?!段簳放读诉@樁“姐弟戀”,“時其姊山陰主大見愛狎”。寥寥一筆就說清了?,F(xiàn)在看來,劉子業(yè)十六七歲。還算未成年人呢。姐姐再大,也不過二十左右吧??墒?,年少不能為彌天大罪買單。小皇帝為霸占親姑姑而導(dǎo)演的“活出殯”,足見其是瘋狂,而不是呆傻。他也懂得“亂倫”很丑,所以才躲躲閃閃,偷偷摸摸。姐弟倆都具備最起碼的心智判斷力,最后還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嘻嘻哈哈地滾進(jìn)了一個被窩里…… 我要帥哥親人兼情人,姐姐兼老婆,手里攥著一團(tuán)亂麻,難為這個十幾歲的瘋子。說實話,劉子業(yè)還挺照顧山陰公主,“進(jìn)爵會稽郡長公主,秩同郡王侯,湯沐邑二千戶,給鼓吹一部,加班劍二十人。帝每出,與朝臣常共陪輦”。獲取如此優(yōu)厚的待遇,劉楚玉并不滿足,她竟然朝皇帝伸手,振振有辭地索要男人。當(dāng)然,要來男人絕不是為結(jié)婚生育過日子,無非是蓄養(yǎng)一群漂亮小伙兒當(dāng)玩物。褚淵俊美、飄逸,跟那30名臨時征召的面首可不是一個檔次。劉楚玉對他傾慕已久,這便多了幾縷柔情、幾絲真意。為了讓褚淵死心塌地地跟自己,山陰公主不愿像弟弟那樣粗暴,女人的天性使她選擇了“感情”手段。顯然,劉楚玉是把褚淵當(dāng)成了“人”,而不是一件東西。這次,皇帝陛下親自撮合,公主開價不高,甚至有“倒貼”的意思。她“請自侍十日”--想來可憐,如果不喜歡,劉楚玉能低三下四地伺候一個對自己并不百依百順的男人嗎?君命難違,褚淵不得不捏著鼻子答應(yīng)下來??墒牵l愿意穿新鞋踩狗屎???山陰公主,頂風(fēng)都臭八百里,沾上這種女人,得惡心一輩子。后者說:“(褚淵)以死自固,楚玉不能制也。”不管怎么說,褚淵還是活著回來了--這就包含了山陰公主的深情厚誼。情是情,性是性,這個女人分得毫不含糊。可惜,金枝玉葉未必趕得上民間女子,能和心上人朝夕廝守,粗茶淡飯地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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