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事,總是掩在濃濃的夜色里。夜越深,心事越沉。
夜涼如水,依窗而立,女人便將心事從心底一一翻出,晾曬在月光下。白日里不能言說的傷,無端的沉思里夾雜著的無端的失落,還有那剪不斷理還亂的紛紛繞繞,以及那漸行漸遠夢醒時分卻十分清晰的思念……像迷霧,在月夜里,似真似幻,虛虛渺渺……
女人的心事風(fēng)過留香,為一個夢,為一段情,或為一份牽掛,有時僅僅是為了書中一段傷感的故事,或者是雨后的幾瓣落花。專注地望著天幕中那些閃爍不定的星星,思想總在意念之外,沉迷在心事里,沉醉在幻覺中,常常分不清哪些是夢,哪些是記憶里的曾經(jīng)。
女人的夢很眩目,心中似乎總有一份殷殷的期盼,盼什么,一時又說不清,于是就把這個朦朧的渴盼裝點成一個夢。鏡里的容顏老了,夢沒有老,手托著腮癡癡地進入夢里,女人的心很輕柔,幸福飄逸,滿身滿心。夢里花開,花開的瞬間,女人的臉上是掛著笑的,情不自禁的淺笑里,有女人的幾許嬌羞,幾分甜美,幾分沉醉。盡管夢醒時分,有溫?zé)岬臏I掛在唇邊。
女人的牽掛很長,兒女情長是女人牽牽念念的永恒主題。月色一片寂靜,女人會把所有的懷想悄悄地折向遠方。隔山隔海,隔不開女人的似水柔情。盈盈一水間,風(fēng)也輕柔,月也輕柔,溫暖的思念,便沉醉在無關(guān)風(fēng)月的散韻里。只是,她不會把這份思念說出口,不是不想說,只是怕增加了誰的負累?! ?/strong>
喜歡把心事深藏,可盡力掩飾的一些事,很努力想忘卻的一些人,總會趁著夜色,在無意識的那一刻悄悄地溜進來,有意無意地擾了易感的心。曾那么熟悉的面孔,曾盈滿心懷的感動,都一一被喚醒。那一刻,女人會忘了周圍的一切,整個身心都沉在那些過往中;那一刻,最鮮明的感受就是滿心的舒暢和欣喜。
沉在自己的心事里,女人有時也會很困惑很迷茫,多少情多少怨多少愁多少恨,糾結(jié)在一起,在女人的心上眉間,聚成郁結(jié)的感傷。“空回首,煙靄紛紛”的感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傷懷,“尋尋覓覓”終是“凄凄慘慘戚戚”的悲切,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心痛。流轉(zhuǎn)的月光,照出了女人一臉的蒼涼,寂寂的長夜,牽出了女人一聲長長的嘆息。風(fēng)輕云淡該是一種怎樣的心境?起起落落的心緒里,不敢去深究。
常常設(shè)想“如果當初”為自己臆想天堂般的色彩,來安撫漂泊不定的心緒;常常從那些微微泛黃的黑白照片里,找尋尚存往昔余溫的舊時光,找尋最初的神往和懷戀;常常在心底將遠去的歲月,重新一一審視、丈量,卻不知道如果真的還有如果,是否就能適時地看破紅塵,讓所有的過程都順理成章,是否可以放了禁錮自己的律條,如鳥兒一樣,隨著自己的心性南來北往。
欲將心事付瑤琴。輕攏,慢捻,弦卻斷了。靜下心來,聽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聲音,女人很想知道,要遵守一個怎樣的法則和方式,才可以笑看花開花落云卷云舒。但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而直白!在暗夜里解讀自己,原來,醒著也好,醉著也好,都是個人的感受,就如冷暖原可以自知,說與誰呢?不語,將看不見的憂傷隱在婉約的笑容里,悄悄地開成一朵花的樣子;或者,偶爾也學(xué)學(xué)阿Q,適當?shù)臅r候來一次自欺欺人……
借著月光,女人也會靜靜地寫下一些文字,讓花開花謝似水流年在掌心里恣意環(huán)繞?;虮蛳?,女人的心事便隱隱現(xiàn)現(xiàn)地藏在文字里了。悠然婉轉(zhuǎn)的,柔情似水的,女人用文字修飾著自己的心情,也用文字輕輕地蓋著自己的心事。在欲說還休的顧慮里,女人用文字的寧靜來粉飾內(nèi)心的不平,用文字的淡薄掩飾生活的無奈。只是很多時候,零亂的文字卻不能寫盡凌亂的心事,那些畫在心墻上的圈圈點點,終是無法清晰地表達心底的感念而成為無人能懂的符號。
難怪有人說,了解女人的心事,總有隔山觀雨霧里看花的感覺。其實,你大可不必花費心思去解讀女人的心事。女人的心事永遠是一團謎!沒有人能看清沉靜如水的女人心底的暗涌,沒有人知道女人為什么臉上掛著笑眼里卻噙著淚,沒有人能了解女人是如何站在欲望的邊緣極力保持著內(nèi)心的完美……女人在心事里漂泊、掙扎,卻不會在自己的心事里沉淪或迷失!陽光下,女人行走在漫漫紅塵中,依然會輕盈飄逸,淡定若蘭!女人擁有很多心事,日子并不悲傷。
女人的心事來得安靜,去得也安靜。想得久了,想得累了,想到深處也就淡然了。終于,女人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的刻骨銘心有一天也會字不成句,畫不成幅;曾經(jīng)的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也不過是閑愁幾許;有些東西有些事情,原本是不必去追逐的!終于,女人也明白了,所有如詩的畫面終究有些虛幻,醉過的酒意也只能任它留在回味里。于是女人便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地把一些心事焚燒成灰,那些幽怨那些感傷,經(jīng)歷一番明明滅滅,便隨一縷風(fēng),輕揚,散去……原來,女人的心事是那樣輕!
流年似水,一些人還在相遇,一些故事還在發(fā)生,女人的心事卻越來越簡單。最后,只把心事寄托于一襲月光,一杯清茶,一縷書香……即使哪一天翻閱曾經(jīng)的心事,走在曾經(jīng)起伏跌宕的章節(jié)里,也會神色自若,回眸,淺笑,心海里再掀不起任何波瀾。
心事少了,生命厚重了,女人成熟了。成熟了的女人,微笑著,從容地面對著明天的風(fēng)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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