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婧在收拾家里的東西
殘疾的爸爸,雙目失明的奶奶,耳聾的爺爺,成了平度市云山鎮(zhèn)趙莊村13歲女孩陳婧生命中最可依靠的親人。六年前,很少回家的媽媽徹底離開了這個家,從此在家人和村民的眼里,小陳婧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沒娘的孩子。今天是母親節(jié),小陳婧說她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個節(jié)日,她也不想媽媽,因為她對媽媽從小就沒有什么印象,她甚至至今都記不清媽媽長得啥模樣。 開小店掙藥費治病 “那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在小賣部里看店呢。 ”趙莊村是一個只有百來戶的小村莊,聽說記者要去陳婧家,兩個六七十歲的老人為記者指了路。陳婧和父親陳江民站在門口等待記者。陳江民拄著雙拐,右腿看起來明顯比左腿短一截,這是他未滿一在店里守著,全家能幫他的只有上小學的女兒陳婧。 在狹小的店里坐下,記者看到旁邊放著一個快遞包裹,陳江民說,這是從西安寄過來的治癲癇用的藥,兩盒都是藥廠做宣傳的贈品。陳婧告訴記者,看到父親犯病她很害怕,但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7歲時撇下她離開家 小賣店的后門連著陳家的院子,房屋蓋了有四十來年了,窗玻璃損壞了也沒有修補,為了擋風遮雨只好包上一層塑料布,在旁邊鄰居家新房子的襯托下,陳婧家的老房子顯得更加陳舊和寒酸。狹小陰暗的小屋子里,兩臺破舊的電風扇和一臺看了十幾年的舊電視格外顯眼,這已是小陳婧家里最值錢的家用電器了。整個屋子陳設(shè)雖然極其寒酸,但東西卻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陳江民尷尬地告訴記者,小陳婧是個很勤快的孩子,從小就會收拾屋子,把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的。小陳婧的爺爺已經(jīng)71歲了,耳朵早聾了好多年了,這個年邁的老人是這個家里惟一能下地干活的整勞力。小陳婧的奶奶今年73歲,5年前得了青光眼和白內(nèi)障,隨后眼睛就漸漸失明了。 “兒媳婦不是咱本地人,15年前從外地嫁到俺家,就喜歡抽煙喝酒,對孩子也是不管不問的,六年前走了再也沒回來。 ”聽奶奶說媽媽的事,懂事的小陳婧默默地坐在旁邊,面無表情地任憑大滴大滴的淚水吧嗒吧嗒掉下來。“這個孩子可精細了,小時候看見同齡的孩子天天摟著媽媽的脖子撒嬌,她可難過了,強忍著不哭出來。”奶奶心疼地說,因為從小沒有得到母愛的緣故,家里人都特別疼愛這個沒娘的孩子。 穿的都是“百家衣” “從來不提她媽,從小到大都不提,好像生來就沒有媽媽似的。”奶奶說,小陳婧的媽媽走了以后,村里熱心的鄰居可憐這個沒娘的孩子,有人要給她找個繼母,可是小姑娘死活不同意。“我不要什么媽媽,只要爸爸和爺爺奶奶不嫌棄我就行了。 ”說完這句話,小陳婧的眼淚又往下掉。說起母親節(jié),小姑娘默默地低下了頭,她自言自語地說自己從來就不知道有母親節(jié)這個節(jié)日,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媽媽。“俺三個大人都跟殘廢差不多,家里連能給孩子去買個新衣服的人都沒有。”奶奶說,陳婧穿的衣服都是親戚和村里好心人送的。奶奶說,13歲的女孩已經(jīng)開始知道要好了,可是小陳婧的要好和別的女孩不一樣,她只會把衣服洗得干干凈凈的穿出去,一年到頭也不會向家里要一分錢花在自己身上。“說不想媽媽是假的,天底下還有不想媽媽的孩子嗎? ”奶奶愧疚地說,這個沒娘的孩子從來就不知母愛是啥滋味。 孩子干活有板有眼 今年過年,陳婧收了280多元的壓歲錢,懂事的小姑娘一把交給了爸爸保管,用作小賣店進貨周轉(zhuǎn)。陳江民說,這筆壓歲錢對陳婧來說可是個大數(shù)目。“但進貨需要錢,就把孩子的錢拿來用了。 ”說這話時,陳江民有些難為情。 “我是個殘廢,只能天天看著店,她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耳聾的耳聾雙目失明的雙目失明,全家大人沒有一個正常的,家里不少事多虧了孩子。雖然還是個小學生,可是我們這個家一樣離不開她??!真是委屈孩子了! ”陳江民的眼淚撲簌撲簌落下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做飯、洗衣、種地、澆菜,無論是家里的活還是地里的活,孩子都干得有板有眼。”陳婧的爺爺奶奶這樣評價孫女。陳家現(xiàn)在有五畝多地,平時都是陳婧74歲的爺爺在種,看著下地干活的老人常常累得腰酸背疼,13歲的小陳婧也扛起鋤頭、挑起水桶下了地。 想去工廠打工掙點錢 現(xiàn)在在村小學上六年級的陳婧成績很好,在班里總是名列前茅。班上同學都挺喜歡她,村里有五六家小賣店,同學們和她關(guān)系好,平時買文具和小商品都特意繞過其他小店專門到陳家的店里買。這段時間,小陳婧的心思好像很沉重,放學回家閑下來的時候,小姑娘總是有意或是無意地問爸爸自己上初中的事情,因為她知道,上中學的花費要比上小學大了很多,細心的小姑娘害怕因為錢的事為難爸爸,但學習成績一向優(yōu)異的她,確實希望能夠繼續(xù)和村里同齡的伙伴一樣走進校園。她說,自己最擔心的是不能繼續(xù)再上學。 “前兩天,她回家跟我說,班里有同學在討論說,家長已經(jīng)給他們找好了中學,一年要花幾千塊。 ”陳江民說,孩子多次小心翼翼地探過他的口風,看自己還能不能上初中。 “我也不敢當面答應(yīng)他,家里這情況,真不知道還能不能上得起。 ”說起女兒上中學的事,爸爸滿眼的遺憾和愧疚。小陳婧很想上學,有一次看爸爸沒表態(tài),小姑娘甚至還提出了假期要到鎮(zhèn)上的加工廠去打工掙錢的想法,這讓本來就覺得虧欠了孩子的爸爸更加愧疚起來。“孩子是這個家里惟一的希望,連初中都不上,她這一輩子不就徹底完了嗎? ”陳江民的眼眶紅了,他慢慢地扭過頭去,任憑絕望的淚水汩汩涌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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