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像媽媽那樣，對女兒說：有媽媽呢，不怕！ 文/清香木 問題女兒 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的女兒會成為問題少女。李果然十七歲，高二，她的班主任打電話告訴我，她把外班一個女生打了，讓我快點去一趟學(xué)校。她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也不抬頭，挑染成一綹紅一綹黃的頭發(fā)格外扎眼。她懶得搭理我，正如我看到她，心里就會格外煩亂。她上高中后，我就頻繁出入她班主任的辦公室。我常常會不好意思，可是沒辦法，李果然沒有爸爸，老師請家長自然請的是我。 我客氣地向班主任問好，老師皺著眉頭說開始絮叨：“你家李果然太不像話了，竟然找人去打人……” “不是我找人打的。”李果然辯解。 “老師批評時不要狡辯。”我皺著眉打斷李果然，又對老師說，“老師您放心，我把李果然領(lǐng)回家好好教育。”我低聲下氣地說，老師又開始一一數(shù)落果然的不是：吸煙、早戀、逃課、對老師不禮貌。 我的臉一陣白一陣紅，不知道說了多少聲對不起。李果然成為今天這個樣子，讓我有非常強(qiáng)的挫敗感，我時常會被噩夢驚醒，我特?fù)?dān)心有一天李果然回到家，對我說，媽，我懷孕了。也想過學(xué)雜志上講的那樣，在女兒包里塞上一盒“杜蕾絲”，可是李果然的書包，我連碰都碰不著，她從來是緊緊地護(hù)著。有的話題，比如性教育方面，我也曾試著和她溝通，可我還沒有張口，她就撇撇嘴，頂我一句：“媽媽，你別老土了，您覺得我們這一代，還用性教育嗎？” 這是我閨女，我常?；貞浧鹗吣昵?，我把她抱在懷里，看著她粉嫩嫩的臉蛋，內(nèi)心無比柔軟，她好像是世界上最純最真最經(jīng)不起傷害的小東西?？墒乾F(xiàn)在，這個小東西，常常會讓我束手無策。 三個女人的家 我和果然的爸爸三年前離了婚，當(dāng)時我經(jīng)營著一家服裝公司。四十多歲的女人，雖然事業(yè)也小有成就，可是到底還是惶恐不安。那段時期，我只有更瘋狂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可是當(dāng)我回過味來的時候，以前乖巧的果然，仿佛變了個人。 第二次老師把我叫到學(xué)校是因為果然徹夜未回宿舍，那時我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心力交瘁。 問她去哪了。她無所謂地說：“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了。”一副愛信不信的樣子。 那陣子我沮喪得想自殺，我開始失眠，想到果然就會頭疼。我得了抑郁癥。 媽媽是這個時候搬來和我們同住的。 65，43，17，是這個家庭三個女人的歲數(shù)。 公司的事我暫時交別人打理，我整天窩在家里，媽媽則開始幫我們做飯、洗衣、料理家務(wù)。果然被我接到家里，我申請了不讓她住校，這樣我至少不用擔(dān)心她會夜不歸宿，也不用擔(dān)心她偷偷抽煙。 得抑郁癥的女兒和一個總是被請家長的外孫女，媽媽的處境有多難，我并沒有想太多，我只覺得自己像一根馬上被風(fēng)吹斷的草，絲絲縷縷全是痛。 媽媽有早起鍛煉的習(xí)慣，很快，她認(rèn)識了一幫老太太，并且組建了老年舞蹈隊，她是隊長。媽媽對果然說：“你有空跟姥姥學(xué)跳舞吧，女孩子學(xué)跳舞才有氣質(zhì)，才會有更多的人追你。” 我在一旁只有冷笑，果然肯跟她去學(xué)那幫老太太學(xué)跳舞？才怪。果然當(dāng)然不肯去?？墒菋寢寘s不死心，她借了個DV，讓果然去給她們舞蹈隊拍一段視頻，還讓果然幫她們建個博客，天天更新。 果然這下痛快地答應(yīng)了，在果然的幫助下，她的博客竟然紅紅火火地開起來了。一老一少常常坐在電腦前欣賞她們的“杰作”。因為那個舞蹈隊，果然突然忙起來，放了學(xué)就拿著DV去拍攝。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們對著視頻又說又笑，突然松了一口氣。 有媽媽，不怕 果然臉上的笑容逐漸多起來，她不再整天鉆在自己的“私人空間”里，而是開始和媽媽在沙發(fā)上嘰嘰咕咕地聊哪個男生帥，哪個女生和某個男生在交往，兩個人不時笑成一團(tuán)。 在一旁無聊按著遙控器的我有點嫉妒，果然從來不和我說這些。 漸漸地，媽媽把這個家理順了。果然不再偷偷吸煙，不再逃課，月考竟然進(jìn)了前二十名，我的抑郁癥也好些了，我開始上班。我有點暗暗感激媽媽，她悄悄幫我擺平了一切。 可是，果然和我之間，好像依然有一條跨不過的鴻溝，我們無法和對方更近一些。 日子風(fēng)平浪靜地過了半年，一天中午，突然接到老師的電話，果然在教室吸煙。我以為果然又變回了老樣子，火一下就上來了。 趕到學(xué)校時，媽媽也在，果然正在爭辯：“我真的沒有吸煙，那個煙頭是別人扔的。” “老師還能冤枉你？”我大吼一聲。 媽媽拉住果然的手，和聲細(xì)語地問：“告訴姥姥，有沒有吸煙？你說什么，姥姥都相信你。” 果然搖搖頭，然后我就聽到媽媽理直氣壯地對班主任說：“請老師還是先調(diào)查清楚再叫家長吧。” 然后我又看到果然的手被媽媽緊緊地握住，果然很放心地站在媽媽一旁，仿佛媽媽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我突然明白些什么了。 后來才知道，媽媽是對的，有個同學(xué)和果然有過節(jié)，便冤枉果然吸煙。 我猶豫著要不要向果然道歉，媽媽卻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離婚后，一心撲在工作上，忽視了果然。果然一些叛逆的舉動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可是我卻用自己的武斷和自以為是，將她從我身邊推開了，而且越推越遠(yuǎn)。 “哪個孩子想成為壞孩子呢？只不過想讓你多注意一些罷了。給小丫頭道個歉，放下你的臭架子，好好和她談?wù)?。對果然來說，你不是什么事業(yè)成功的女人，你只是一個媽媽。”媽媽看著我的眼睛說。 我點點頭，我需要說的，僅僅是對女兒說一聲“對不起”嗎，我還要對媽媽說一聲“謝謝”呀。以后，我也要像媽媽那樣，對果然說：“有媽媽，不怕。”正如媽媽無數(shù)次對我說的那樣。 您已欣賞本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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