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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筆從戎,揚威西域--班超(我的英雄偶像)

 大美堂 2010-10-01
投筆從戎,揚威西域的東漢名將--班超

  當(dāng)人們脫口而出“投筆從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封侯于萬里之外”“水至清則無魚”這些俗語的時候,大多數(shù)的人們也許并不知道,這些詞語后面,卻隱沒著一位偉大的歷史人物的人生足跡。

  班超,字仲升,出生在扶風(fēng)平陵的一個文學(xué)世家――其父班彪深通文史典籍,才高而好敘作。班超的長兄班固,承襲了父親的文學(xué)細胞,九歲便能屬文誦詩賦,及長,更是通古博今,博貫載籍。班超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中,自小便受到了良好的影響?!逗鬂h書·班梁列傳》中說青年班超“為人有大志,不修細節(jié)。然內(nèi)孝謹,居家常執(zhí)勤苦,不恥勞辱。有口辯,而涉獵書傳。”漸漸地發(fā)現(xiàn),班超的父親班彪自己的小兒子對經(jīng)史的興趣遠不如他的哥哥來的那么大,倒是對兵法戰(zhàn)陣域外地理這些頗感興趣。

  公元54年,班彪在望都病逝。班超也和一家人一起回到了平陵老家守孝。在此期間,班超的哥哥班固卻因為對父親所敘前史加以修改充實而被人告發(fā)而下獄。班超害怕哥哥被定為死罪,急忙到洛陽冒著自己也會被定做同罪的危險上書陳述哥哥的冤情。漢明帝召見了他,聽畢了班超的陳述,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看了下面呈送上來的被班固修改過的史稿,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有意篡改的地方,反倒是覺得班固才華出眾,把書稿修改的很好。班超的冒死上書不但使得哥哥得釋,而且也給了明帝一個很好的第一印象。明帝任命班固為蘭臺令史,專門負責(zé)管理朝廷的圖書。

  永平五年(公元62年),班超的哥哥班固被朝廷右遷為校書郎,班超同母親隨著哥哥一道來到了東漢帝國的都城洛陽。哥哥做校書郎所得的俸祿微薄,而洛陽的物價水平卻很高,為了緩解家庭緊張的經(jīng)濟狀況,班超不得不以幫助官府抄書謀生。抄書的工作不過是依樣畫葫蘆而已,并沒有什么意思,心有大志的班超深感苦悶,一日,班超在抄襲了冗長的文章后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郁悶,奮而輟筆起身感嘆到:“大丈夫無它志略,猶當(dāng)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研間乎?”與他同抄書的左右諸人都竊笑,以為他在說大話。班超對左右的嘲笑并不放在心間,只是笑著對左右說:“小子安知壯士志哉!”不久,班超聽說洛陽城內(nèi)有一位善相面的老者,便趕去拜訪。老者注視了班超許久后對他說:“祭酒,布衣諸生耳,而當(dāng)封侯萬里之外。”班超趕忙問老者為什么這樣說。老者指著班超的面容許許地說:“生燕頷虎頸,飛而食肉,此萬里侯相也。”

  又過了一陣時間,明帝去蘭臺察看班固修撰史書的情況,看到班固,明帝突然記起了當(dāng)年冒死上書陳述班固冤情的班超來,就問班固:“卿弟安在?”班固如實地將班超在官府抄書養(yǎng)家的事情告訴了明帝,明帝想了想,就對班固說,“那就讓他做蘭臺令史,管理國家的圖書吧。”

  班超的蘭臺令史沒有當(dāng)多久,就因為被其他的事情牽連而免官。在這以后,班超在家賦閑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nèi)他倍感空虛,彷徨。他也反反覆覆地想了很多,他覺得他不能再在筆硯間消磨時間了,為了實現(xiàn)自己心中的抱負,他毅然下定決心,走上了從軍報國的道路。這正是“投筆從戎”這個成語的典故所在。在帝國的軍隊中,班超學(xué)習(xí)得很快,逐步成長為一名出色的中級軍官。

  匈奴自西漢武帝年間的數(shù)次大規(guī)模的征討后,元氣大傷。宣帝年間,在西漢帝國的持續(xù)打擊和懷柔政策的作用下,匈奴內(nèi)部分裂了。經(jīng)歷了內(nèi)部的相互廝殺后,匈奴一部臣服于西漢王朝,而另一部則繼續(xù)同漢王朝作對。經(jīng)歷了王莽變亂后,漢帝國的實力受到了損傷。然而匈奴內(nèi)部再次發(fā)生了分裂,漢光武帝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在遭受內(nèi)數(shù)年的災(zāi)荒后,匈奴日逐王比自立為南單于,不得不遣使奉藩稱臣。光武帝決意使南匈奴成為帝國北面的屏障,因而于建武二十六年(公元50年)設(shè)置護匈奴中郎將,使南匈奴單于入居云中,遷徙南匈奴諸部于西河,為漢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門,代郡之屏障。明帝永平八年(公元64年),東漢又置度遼將軍,屯兵于五原曼柏(今內(nèi)蒙古達拉特旗東),一則防范南北匈奴復(fù)合,二則震懾北匈奴。北匈奴對于東漢王朝接連作出的戰(zhàn)略部署懷恨在心卻無力大規(guī)模入寇,便不時對帝國的邊郡進行小規(guī)模的抄掠,以致漢邊郡白天也只得緊閉城門。

  東漢永平十六年春(公元73),經(jīng)過建國初休養(yǎng)生息國力恢復(fù)的東漢王朝發(fā)動了一次對北匈奴的大規(guī)模反擊,漢軍動用騎兵集團分四路出塞,班超以假司馬的身份跟隨奉車都尉竇固出酒泉塞,這是班超從軍以來的第一次出征。在這次戰(zhàn)役中,班超初顯才華,他率兵進擊伊吾,在蒲類海(今新疆巴里昆湖)擊敗北匈奴軍一部,斬俘甚眾,立下了戰(zhàn)功。竇固相當(dāng)欣賞班超的才能,為了了解西域的情況,以聯(lián)結(jié)西域共抗北匈奴,竇固上書朝廷,決定派班超出使西域。

  這年初夏,班超帶領(lǐng)從事郭恂以及三十六名隨從人員從敦煌出發(fā),西出陽關(guān),踏上了前往西域的路途。自張騫通西域以來,漢朝充分認識到了控制西域所具有的“張漢家之左掖,斷匈奴之右臂”的巨大戰(zhàn)略意義,聯(lián)烏孫,鎮(zhèn)撫西域諸國,設(shè)立都護和屯墾兵團,匈奴的勢力被逐步驅(qū)逐出了西域。自王莽亂政以來,匈奴乘機將勢力重新滲透到西域,控制了西域諸國,挾持西域諸國與漢庭作對并且課以重稅。光武帝建武十四年和建武二十一年,西域各國苦于北匈奴和其仆從國的的重斂和壓迫,兩次派使團要求東漢王朝重新派駐都護。光武帝以國家剛剛遭遇變亂尚未完全恢復(fù)實力的緣故,只得厚謝來使而謝絕其意。在發(fā)動大軍出擊北匈奴取得初步勝利后,東漢王庭決心延續(xù)西漢的做法,在與西域隔絕六十多年后派使團出使西域,并重新派駐西域都護,力圖重新控制西域,聯(lián)合各國力量,共同對付匈奴。因此,班超使團此次的出使,意義重大,關(guān)系到帝國重新構(gòu)架的西域戰(zhàn)略。班超深知這次行動的意義,無論對于他和東漢王朝來說,這次出使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在現(xiàn)代人眼里,作為外交使節(jié)出使無疑是一件讓人想想都為之心動,風(fēng)光異常的事情。但是一千多年前的情況卻不是這樣,那時候的外交使節(jié)往往要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去執(zhí)行使命,有時候甚至?xí)G掉性命。西漢一朝,便發(fā)生過數(shù)起外交使節(jié)被扣留或者殘忍地殺害的事件。因此,作為外交使節(jié),不但要具有非凡的膽略和才干,而且還有敢于犧牲的勇氣和大無畏的精神。班超的第一次出使,就完全印證了這一點。

  班超使團的第一站是鄯善國。鄯善國,本名樓蘭,《漢書·西域傳》記載其“去陽關(guān)千六百里,去長安六千一百里”,位于西域南北兩道的橋頭堡位置,戰(zhàn)略地位相當(dāng)重要,在使團剛剛到達鄯善國的一段日子里,鄯善王廣招待東漢王朝的使團相當(dāng)殷勤,禮敬甚備。后來卻越來越疏懈怠慢了。班超判斷,一定是北匈奴的使者也到了鄯善國,于是召集部屬說:“寧覺廣禮意薄乎?此必有北虜使來,狐疑未知所從故也。明者睹未萌,況已著邪。”于是,班超把負責(zé)招待他們侍者叫來,出其不意地問他:“匈奴使來數(shù)日,今安在乎?”,侍者一時間被問得惶恐不已,以為班超已經(jīng)知道情況,只得將北匈奴使者到達鄯善的情況如實地告訴了班超。果然如班超所料,一只由一百多人組成的北匈奴使團已經(jīng)到達鄯善多日。班超聽完后就把侍者關(guān)起來,以防走漏消息。他心中隨即醞釀出一個大膽的計謀,但他料定從事郭恂必不敢從,所以就召集除了從事郭恂所有部下共飲高會。酒壯人膽,班超看屬下都喝的差不多的時候,把目前的情況告訴了大家,激勵大家說:“卿曹與我俱在絕域,欲立大功,以求富貴。今虜使到裁數(shù)日,而王廣禮敬即廢;如令鄯善收吾屬送匈奴,骸骨長為豺狼食矣。為之奈何?”眾人高呼:“今在危亡之地,死生從司馬。”,班超見勢拍案而起,對眾人說:“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當(dāng)今之計,獨有因夜以火攻虜,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盡也。滅此虜,則鄯善破膽,功成事立矣。”。屬下中有人提出,是不是要找從事郭恂商量一下再行事呢?班超生氣地說:“吉兇決于今日。從事文俗吏,聞此必恐而謀泄,死無所名,非壯士也!”屬下看到使團團長如此,膽氣倍加,異口同聲地同意了班超的意見。

  是夜,班超帶領(lǐng)著部屬直奔北匈奴使團的營地。那天的晚上天恰好刮起了大風(fēng),班超命令十人持鼓藏在北匈奴使團的營寨后面,約定以火起為號,擊鼓大呼。其余人則帶刀槍持弓弩埋伏在寨門邊。安排完畢后,班超乘著風(fēng)勢放火,頓時間北匈奴使團營地鼓噪大起,匈奴人不知所措,亂成一團,四下逃散。班超身先士卒,親執(zhí)兵刃親手斬殺三名匈奴人,部屬吏士見到班超如此英勇,勇氣大增,當(dāng)場殺死包括北匈奴使團首領(lǐng)在內(nèi)的三十多人,而北匈奴使團的其余人等,由于班超率眾人把住寨門,皆不得脫,被活活燒死。這一戰(zhàn),班超率眾以少擊多(北匈奴使團有百余人之多),全殲北匈奴使團,而東漢使團卻無一傷亡。

  第二天,班超就把昨天晚上攻殺北匈奴使團的事情告訴了從事郭恂,郭恂聽罷先是大驚,而后色動。班超知道他動的什么心思,于是對他說:“掾雖不行,班超何心獨擅之乎?”,表明自己無心獨擅其功。郭恂果如班超先前所說,乃一俗吏而已,聽罷臉色馬上露出了笑容。于是班超找來鄯善王廣,提著北匈奴使團的首領(lǐng)的首級給鄯善王廣看,鄯善王和其臣下當(dāng)即嚇得面無人色。班超借機對鄯善王加以撫慰,效以利害。在班超的恩威并施的手段下,鄯善王廣表示愿意歸順漢王朝,并愿遣子入侍以表其心。

  班超成功地完成了出使鄯善國的使命,帶著鄯善王的質(zhì)子率眾回到國都洛陽,并將在鄯善國所發(fā)生的事情如實告訴竇固。竇固聽完后大喜,趕忙上表陳述班超此行的經(jīng)過和功勞,并請求明帝再選派使者再度出使西域,聯(lián)絡(luò)諸國。明帝看過表章,很欣賞班超的才干和勇氣,下詔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選乎?今以超為軍司馬,令遂前功。”于是班超升任軍司馬,得以被委任再次出使西域。竇固認為班超手下的人手不夠,要給他多增派一點人,以防不測。而班超卻謝絕了:“愿將本所從三十余人足矣。如有不虞,多益為累。”

  班超知道出使西域,隨時隨地有發(fā)生意外甚至犧牲生命的可能。而自己和三十六個部下已經(jīng)經(jīng)受過一次考驗,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就是出現(xiàn)了什么危險也不感到害怕。

  這一次,班超帶領(lǐng)使團前往于闐國。于闐,國都居西城(今新疆和田),“去長史所居五千三百里,去洛陽萬一千七百里。領(lǐng)戶三萬二千,口八萬三千,勝兵三萬余人”(《后漢書·西域傳》),是西域的一個大國。永平四年,于闐王廣德兩次攻莎車國,皆殺其王,控制了莎車國和南道。于闐始盛,西出陽關(guān)至疏勒的十三個西域國家皆聽從于闐國的號令,史書載:從南道至蔥嶺以東,唯鄯善國和于闐國為大。因此,北匈奴專門派駐使者駐在于闐國,妄圖通過控制于闐進而控制整個南道。故而,班超使團選擇了于闐作為出使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要說服于闐國棄匈奴而從漢,進而恢復(fù)東漢王朝對天山南道的控制。

  班超使團經(jīng)過長途跋涉到達于闐國后,卻發(fā)現(xiàn)于闐國王廣德倚仗著自己新近擊破莎車和有北匈奴使團做靠山的緣故,并不把漢使團放在眼中,禮數(shù)甚是疏忽。于闐國內(nèi)迷信巫術(shù)成風(fēng),所以北匈奴使團就買通了巫師,讓巫師神神叨叨地對于闐王廣德說:“神怒何故欲向漢?漢使有騧馬,急求取以祠我。”廣德信以為真,就派人讓班超索要那匹騧馬。班超暗地里早就知道這是一個陰謀,卻故意痛快地答應(yīng)了,但是提出要神巫自己來牽。巫師不知是計,果然自己前來,班超見到巫師前來,二話不說就手起刀落將巫師的腦袋砍下來,之后親自提著巫師的腦袋前去謁見廣德,責(zé)備他聽信巫師讒言,并曉以道理利害,勸他去匈奴而從漢,否則的話必?zé)o好下場。廣德早就聽說過班超在鄯善乘夜斬殺北匈奴使團的事情,看著巫師血淋淋的腦袋,當(dāng)場就被震懾住了,趕忙表示自己是誤聽讒言,并當(dāng)即斬殺掉北匈奴的使者表示愿意臣服于漢庭。于是班超厚賞于闐王及屬下大臣,鎮(zhèn)撫于闐。西域諸國聽說以于闐之強尚且臣服于東漢,莫不驚訝惶恐,紛紛遣子入侍。至此,與漢庭隔絕六十五載的西域重新得以復(fù)通。

  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在天山南道為漢庭所重新控制后,班超率領(lǐng)使團從小道秘密前往疏勒國(疏勒國,去長史所居五千里,去洛陽萬三百里。領(lǐng)戶二萬一千,勝兵三萬余人),力圖控制北道。疏勒國的情況相當(dāng)特殊――幾年前龜茲王建仗著自己是匈奴所立,攻破疏勒國并殺其王,而另立龜茲人兜題為疏勒王,從而將疏勒變?yōu)槠浔Wo國,并控制了北道。鑒于這個情況,班超率使團并沒有直接前往疏勒國國都架橐城,而是在離架橐城九十里的地方停下來駐扎不前。班超派吏士田慮走大道前去勸降兜題,并對他面授機宜:“兜題本非疏勒種,國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執(zhí)之。”田慮依班超之計帶著幾個隨從大模大樣地前去拜會疏勒王兜題,勸說他歸附漢庭。兜題見田慮等不過區(qū)區(qū)幾人,頗為輕視,根本沒有歸附漢庭的意思。田慮遂按班超的指示乘其不備將兜題劫持,果如班超所料,兜題的隨從根本不想替他賣命,四散逃走。于是田慮派人通知班超,班超便帶領(lǐng)使團的其他成員前往架橐城,召集疏勒國的大小官員,向他們述說龜茲國的種種不合理行為,并表示要立疏勒故王的兄子為疏勒國王,使得疏勒不再為龜茲所仆從。班超這一舉措大大合乎了疏勒國臣民的心思,疏勒國國民奔走相告歡呼雀躍。疏勒新王忠和大臣們都一致請求班超殺掉兜題,以解其憤。但班超從大局出發(fā),為了宣示漢王朝的威德信義,說服大家,釋放了兜題。至此,疏勒平定。

        班超兩次出使,歷鄯善,于闐,疏勒三國,不辱使命,成功地使得三國斷絕了和北匈奴的關(guān)系,歸順于東漢王朝。正當(dāng)班超準備前往西域下一個國家時,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卻從洛陽傳來了漢明帝駕崩的消息。西域的焉耆國(焉耆國,王居南河城,北去長史所居八百里,東去洛陽八千二百里。戶萬五千,口五萬二千,勝兵二萬余人。其國四面有大山,與龜茲相連,道險厄,易守。有海水曲入四山之內(nèi),周匝其城三十余里)聞訊,以為東漢王朝在明帝喪期內(nèi)不會大舉出兵,便乘機攻打東漢派駐的西域都護陳睦。屯扎在焉耆國烏壘城的西域都護陳睦準備不足,加之兵力懸殊巨大,陳睦與其屬下兵士兩千余人全部戰(zhàn)死。而此時北匈奴也發(fā)兵圍攻東漢王朝派駐在西域車師國前后部的耿恭,關(guān)寵所部(耿恭率五百人守金蒲城,關(guān)寵駐守在柳中城)。班超頓時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而這時對班超使團懷恨在心的龜茲國聯(lián)結(jié)姑墨國也趁火打劫,發(fā)兵攻打疏勒。班超只得帶領(lǐng)著不多的部下守盤橐城,與疏勒王忠互為犄角之勢,率疏勒國民眾據(jù)守堅城頑強抵抗龜茲和姑墨的進攻。章帝初繼位,以陳睦所部盡沒,擔(dān)心尚在西域的班超,耿恭等人無力維持西域的局面,于是一面派敦煌、酒泉太守率兵迎還耿恭所部(當(dāng)時關(guān)寵所部也已經(jīng)全部壯烈陣亡),一面下詔征還班超回國。

  班超得到詔令后,不得不準備返回洛陽。疏勒國得知這個消息后舉國驚恐不已,擔(dān)心龜茲國將前來反攻倒算。疏勒國都尉黎弇曰:“漢使棄我,我必復(fù)為龜茲所滅耳。誠不忍見漢使去。”,說罷便引刀自刎。班超出疏勒國到達于闐國境內(nèi)后,于闐國的王侯大臣們都抱住班超坐騎的腳哭著說:“依漢使如父母,誠不可去。”,不讓班超離去。班超考慮到于闐的臣民們終究不會讓他離去,而他也不甘心就這樣前功盡棄地東回,“功業(yè)未建,豈可還耶?”一股豪氣不由涌上班超的心間,他下定決心,留駐西域,繼續(xù)完成“聯(lián)西域抗匈奴”的使命。于是班超帶領(lǐng)著屬下重新返回疏勒。在班超離開的短短的一段日子里,疏勒的兩座城池就背叛了疏勒投降了龜茲,并和尉頭國聯(lián)兵企圖發(fā)動一場大叛亂。疏勒國王忠和疏勒臣民見班超重新返回,不由歡欣鼓舞。班超重新回到疏勒后,以雷霆的手段迅速捕殺了意圖造反的頭目,并擊破尉頭國,斬殺六百多人,疏勒局勢因而得以重新穩(wěn)定下來。班超率部屯扎在疏勒,鎮(zhèn)撫愿意向漢的西域諸國,同時日夜加強軍備,歷練士卒,準備有朝一日替被焉耆和匈奴殺害的將士們報仇血恨。

  班超沒有東回中原而在疏勒繼續(xù)屯扎,使得東漢王朝得以在明帝永平十八年的西域變亂中在西域保留一個立足點和根據(jù)地,對日后的平定西域的行動產(chǎn)生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梢哉f,班超的決策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兩年之后的建初三年(公元78年),班超認為時機已經(jīng)成熟,遂發(fā)動疏勒、康居、于窴、居彌四國聯(lián)軍共一萬人,圍攻先前作亂的姑墨國。石城一戰(zhàn),斬敵首七百余級,這次戰(zhàn)役,是班超聯(lián)合諸國對抗叛亂勢力的第一次嘗試,這次戰(zhàn)役的勝利,極大地堅定了西域有心向漢各國的斗志,扭轉(zhuǎn)了幾年來在東漢王朝在西域的不利局面。

  擊破姑墨國后,班超于建初五年經(jīng)過深思熟慮,認為現(xiàn)在西域的局勢正在朝著有利于東漢的方向發(fā)展,為了完成“平西域斷匈奴右臂”的偉大構(gòu)想,他自上書陳述了西域目前的狀況,提出了平定西域的具體想法,請纓告戰(zhàn):

  臣竊見先帝欲開西城,故北擊匈奴,西使外國,鄯善、于窴即時向化。今拘彌、莎車、疏勒、月氏、烏孫、康居復(fù)愿歸附,欲共并力破滅龜茲,平通漢道。若得龜茲,則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卒伍小吏,實愿從谷吉效命絕域,庶幾張騫棄身曠野。昔魏絳列國大夫,尚能和輯諸戎,況臣奉大漢之威,而無钅公(左钅右公)鉛刀一割之用乎?前世議者皆曰取三十六國,號為斷匈奴右臂。今西域諸國,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貢奉不絕,惟焉耆,龜茲獨未服從。臣前與官屬三十六人奉使絕域,備遭艱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載,胡夷情數(shù),臣頗識之。問其城郭大小,皆言“倚漢與依天等”。以是效之,則蔥領(lǐng)可通,蔥領(lǐng)通則龜茲可伐。今宜拜龜茲侍子白霸為其國王,以步騎數(shù)百送之,與諸國連兵,歲月之間,龜茲可禽。以夷狄攻夷狄,計之善者也。臣見莎車、疏勒田地肥廣,草牧饒衍,不比敦煌、鄯善間也,兵可不費中國而糧食自足。且姑墨、溫宿二王,特為龜茲所置,既非其種,更相厭苦,其勢必有降反。若二國來降,則龜茲自破。愿下臣章,參考行事。誠有萬分,死復(fù)何恨。臣超區(qū)區(qū),特蒙神靈,竊冀未便僵仆,目見西域平定,陛下舉萬年之觴,薦勛祖廟,布大喜于天下。(我看到先帝打算開拓西域,所以向北進攻匈奴,向西派使者與各國交往,鄯善、于闐兩國立即歸附了漢朝。如今拘彌、莎車、疏勒、月氏、烏孫及康居等國都愿再度歸附,并準備聯(lián)合力量消滅龜茲,鏟平通往中國道路上的障礙。如果攻下龜茲,那么西域地區(qū)不服從漢朝的,只剩百分之一而已。以前的人談?wù)撐饔虻臅r候都說:‘征服三十六國,可稱作斬斷匈奴的右臂。’如今西域各國,自太陽落山處以東,無不向往歸順漢朝,大國小國全都十分踴躍,不斷地進貢奉獻,唯獨焉耆和龜茲拒不服從。先前,我曾率領(lǐng)部下三十六人出使絕遠的異域,備受艱難困苦,自從孤守疏勒,到如今已有五年。對于異族的情況,我頗有了解。無論詢問西域的大國小國,全都一致回答:依賴漢朝,等于依賴上天。從這一點能夠證明,蔥嶺可以打通,龜茲可以討伐。如今應(yīng)將龜茲派到漢朝做人質(zhì)的王子白霸封為龜茲王,用步騎兵數(shù)百人護送,讓他同西域各國組成聯(lián)合部隊,數(shù)月到一年間便可奪取龜茲。利用夷狄去打夷狄,這是計策中最高明的計策!我看到莎車、疏勒的土地肥沃廣袤,牧草茂盛,牲畜成群,不象敦煌、鄯善一帶,用兵無須消耗中原物資,而糧秣卻自給自足。而且姑墨、溫宿兩國國王系由龜茲特別委任,他們與本國人既非同種,又相互厭惡敵對,迫于形勢,一定會有人投降。如果這兩國歸順了漢朝,那么龜茲便不攻自敗。請將我的奏章交付朝廷討論,作為決事的參考。真的有一點可行之處,死又有何遺憾!但微臣班超特別幸運地得到了神靈的保佑,我希望且不要倒下死去,愿親眼看到西域歸順,陛下舉起祝福萬年的酒觴,向祖廟祭告獻功,向天下宣布大喜)

  在這份奏疏中,班超總結(jié)了之前的西域政策的經(jīng)驗和教訓(xùn),提出了“以夷制夷”的設(shè)想和一系列見解,認為應(yīng)當(dāng)借助西域各國的力量,一舉平定西域。

  漢章帝也是一代有作為的君主,他看到班超的上書后,知班超必能成就一番功業(yè),于是就準備派兵前去支援班超。平陵人徐干平素就與班超志向相同,上書表示愿意前去西域輔助班超。建初五年,章帝任命徐干為假司馬,帶領(lǐng)一千多征發(fā)的刑徒前去支援班超(漢朝有發(fā)刑徒作為士卒的慣例)

  先前,莎車國以為漢軍前來不會支援西域,就歸順了龜茲國。而疏勒的都尉番辰也重新反叛。恰好此時,徐干率領(lǐng)著一千多士卒趕到。班超如虎添翼,于是率聯(lián)軍擊破番辰,斬首千余,俘獲甚多。班超攻破番辰后,準備進兵龜茲,一舉解決這個西域中的“小霸王”。班超仔細分析了西域諸國的情況,認為烏孫國從武帝以來就一直和漢王朝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且地大兵強,可以加以聯(lián)合,以借助其力來實現(xiàn)平定西域的構(gòu)想。于是上疏章帝:“烏孫大國,控弦十萬,故武帝妻以公主,至孝宣皇帝,卒得其用。今可遣使招慰,與共合力。”,建議招撫烏孫國,以為我用。章帝采納了班超的意見,并且下詔拜班超為將兵長史,假鼓吹幢麾,并以徐干為軍司馬;另外遣衛(wèi)侯李邑護送烏孫使者,賜大小昆彌以下錦帛以結(jié)烏孫。<BR>  <BR>  誰知道李邑不過是一個膽小鬼罷了,他行至于闐的時候聽聞龜茲國正在攻打疏勒,竟然因為畏懼而不敢繼續(xù)前往,為了掩飾自己的懦弱,還上書朝廷,羅列種種理由說西域之功必不可成,詆毀班超“擁愛妻,抱愛子,安樂外國,無內(nèi)顧心”。班超聽聞后,感嘆到:“身非曾參而有三至之讒,恐見疑于當(dāng)時矣。”,就毅然讓自己的妻子離開了自己。漢章帝聰明睿智,能明辨是非,接到表章后下詔責(zé)備李邑說:“縱超擁愛妻,抱愛子,思歸之士千余人,何能盡與超同心乎?”,還下詔給班超“若邑任在外者,便留與從事”,讓李邑受班超節(jié)制,以表示對班超的信任。班超接到詔書后,等李邑一到疏勒國,就馬上派遣李邑帶著烏孫國的侍子返回洛陽。班超的副手徐干不解地對班超說:“邑前親毀君,欲敗西域,今何不緣詔書留之,更遣它吏送侍子乎?”班超對答到:“是何言之陋也!以邑毀超,故今遣之。內(nèi)省不疚,何恤人言!快意留之,非忠臣也。”人毀之而能不報,為國盡忠而不惜自己遭受詆毀,班超的高風(fēng)亮節(jié)讓徐干不得不心悅誠服。但班超派遣李邑返回洛陽,更深一層的原因在于是認定了此人是膽怯無用,不能擔(dān)當(dāng)責(zé)任之輩,留在西域有百害而無一利,不如遣送他回去。至于他回去后還會不會對自己進行詆毀,班超為了國家的利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元和元年(公元84年),漢章帝為了進一步增強班超的力量,盡快平定西域,再次派假司馬和恭等四人率兵八百前往幫助班超。班超在得到了和恭所部的增援后,發(fā)動疏勒于闐兩國聯(lián)軍攻打莎車,準備一舉克復(fù)莎車國,敲山震虎,威懾在背后支持莎車國作亂的龜茲國。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先前為漢庭所立蒙受漢庭大恩的疏勒王忠卻在莎車國的重金賄賂下忘恩負義,發(fā)動反叛,占據(jù)烏即城,與班超對抗。班超發(fā)現(xiàn)疏勒王忠叛變后當(dāng)機立斷,改立府丞成大為新的疏勒王,并調(diào)集忠于漢庭的兵力攻打叛變的原疏勒王忠。但烏即城城高壘深,而康居國國王(康居國,王冬治樂越匿地。到卑闐城。去長安萬二千三百里。有人口六十余萬,兵十余萬,為西域的一個大國,大約在今巴爾喀什湖和咸海之間)又聽信了莎車和叛王忠的一面之詞,發(fā)精兵前來幫助叛王忠,使得班超一時難以攻下。班超并沒有選擇繼續(xù)強攻,而是釜底抽薪,派人給月氏王(月氏不久前和康居通婚)送了厚禮,讓他對康居王曉以利害,讓康居王罷兵。這一計立竿見影,康居王在聽從了月氏王的建議,退兵回國,并把叛王忠也帶了回去。烏即城復(fù)歸。

  元和三年(公元86年),叛王忠并不甘心失敗,說動對漢庭態(tài)度搖擺不定的康居王借兵于他。叛王忠率兵占據(jù)損中城,并與龜茲國密謀再次作亂。他自作聰明地派使者詐降班超,準備待班超中計便和龜茲內(nèi)外夾攻班超。班超歷域外十余年,如何能看不透這等鬼把戲?本來就想找叛王忠算帳,卻沒有想到叛王忠自己卻送上門來。于是班超將計就計地對叛王忠的復(fù)歸的要求予以許諾,叛王忠見狀自以為得計,遂不加防備地只帶輕騎前去謁見班超。班超明面上叫人大擺酒席,供設(shè)樂隊,做出熱烈歡迎叛王忠的樣子;暗地里卻埋伏下精兵,等待廝殺。酒過三旬,班超一改先前和叛王忠談笑風(fēng)生的面容,一聲令下,早已埋伏在左右的精兵齊出,將叛王忠捆得個嚴嚴實實。班超當(dāng)場喝令將叛王忠推出斬首,以儆效尤,隨即率兵包圍攻打叛王忠的部隊。追隨叛王忠的士兵們看到叛王忠的首級,頓時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潰不成軍,四散奔逃,被班超率軍斬殺七百余人。龜茲國國王本來以為和叛王忠的密謀能夠得逞,卻不料傳來了叛王忠腦袋落地的消息,再不敢造次,只得趕忙溜回本國。背叛漢庭的前疏勒叛王忠的勢力至此被徹底鏟除,班超借這次擒殺叛王忠的威勢,使得西域南道再次得以復(fù)通。

  到了章帝章和元年(公元87年)的時候,班超發(fā)動?xùn)|漢在西域的屯兵和于闐等諸國兵士共兩萬五千人,再次進攻莎車國。莎車王慌忙向龜茲王求救,龜茲王也糾集了本國連同溫宿、姑墨、尉頭合兵五萬人,派本國的左將軍率軍前去解莎車國之危。面對兩倍于己方的龜茲、溫宿、姑墨、尉頭聯(lián)軍,班超召集將校和于闐國王商議道:“今兵少不敵,其計莫若各散去。于窴從是而東,長史亦于此西歸,可須夜鼓聲而發(fā)。”,造成無力抵抗,四散奔還的假象。為了成功地誘騙敵人相信,班超故意讓人放松了對俘虜?shù)目垂埽沟盟麄?#8220;成功”地逃回去報信。果不其然,龜茲王在得到放回來的俘虜?shù)?#8220;珍貴情報”后大喜過望,以為班超大軍不堪一擊,遂親自帶萬余騎兵在西邊截殺“潰逃”的班超部眾,同時命令溫宿王將八千騎兵于東界阻擊“敗退”的于闐大軍。班超得知敵軍已經(jīng)中計分散后,秘密召集佯裝撤退的諸部人馬齊發(fā),雞鳴時分奔襲莎車軍大營。莎車國部隊猝不及防,遭到毀滅性打擊。班超大軍追斬莎車軍五千余人,繳獲牛馬輜重?zé)o數(shù)。莎車國只得投降。消息傳到準備于半路邀擊“潰軍”的龜茲、溫宿、姑墨、尉頭等國聯(lián)軍耳中后,各國震恐不已,慌忙撤兵返回本國。這一戰(zhàn),班超以少擊眾,誘使龜茲等諸國聯(lián)軍誤以為班超所率之眾無力抵抗而分兵冒進,而班超則以中心開花的辦法,先分后合,一舉痛殲莎車國所部,將龜茲、溫宿、姑墨、尉頭的諸國的救兵悉數(shù)瓦解,可謂是深得用兵之法。此戰(zhàn)后,莎車國降服,西域中一直與東漢王朝對抗的龜茲、溫宿、姑墨、尉頭等國的氣焰遭到沉重打擊,而東漢王朝在西域諸國中的的聲威則日漸顯著,而班超更是威名大振。

  漢和帝永元二年六月(公元90年),東漢王朝發(fā)動了一次對北匈奴的大規(guī)模討伐行動。竇固,耿秉,鄧鴻會同南單于數(shù)路兵馬并出,合擊北匈奴?;渖揭粦?zhàn),北匈奴大敗,單于遁走。竇固,耿秉追擊至燕然山而還。這一次的大規(guī)模軍事行動,沉重打擊了北匈奴的勢力,對于班超在西域的行動起來良好的推動作用。

  永和二年,月氏王以當(dāng)初曾幫助東漢進攻車師國有功的緣故,派使者帶珠寶,獅子等物品來到班超駐地,要求娶漢朝公主為妻,班超拒絕了這一要求。月氏王因而心生怨恨,于當(dāng)年夏遣其副王謝率兵七萬余東越蔥嶺,進攻班超。這時,班超的部眾兵力遠不如月氏國多,部下們因而都很害怕。然而班超卻深刻地分析了敵我的勢態(tài),對部下說:“月氏兵雖多,然數(shù)千里逾蔥領(lǐng)來,非有運輸,何足憂邪?但當(dāng)收谷堅守,彼饑窮自降,不過數(shù)十日決矣。”正如班超所料,遠來的月氏副王謝在班超率軍固守堅城的情況下很快就糧草將盡,而由于班超事先采取了堅壁清野的政策,月氏副王謝也根本搶掠不到什么糧食。班超計算時限,估計其糧草將盡,其必然要東去先龜茲國求助,便派出精兵數(shù)百埋伏在東邊前往龜茲國的必經(jīng)之路上。月氏副王謝糧草不濟,只得派人帶金銀珠寶去龜茲求援。班超伏兵大出,盡殺前去求援的使者,而后馬上派人持月氏使者的首級拿給月氏副王謝看。謝大驚失色,在進無路,退無據(jù)的窘?jīng)r情況下,只好遣使向班超請罪,希望能放他們一條生路。班超充分意識到“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的道理,就放他們回國。大月氏國由是大震,感于漢朝的威德,與漢朝和好如初,并遣使者歲納貢奉。

  永元三年二月(公元91年),外戚竇憲派遣左校尉耿夔、司馬任尚率兵再一次出塞,在金微山包圍北匈奴單于,大破其眾,北單于只身而逃,不知所在。這年秋天,又一喜訊從西域傳來,在班超高超的外交政策和軍事策略的持續(xù)作用下,龜茲、姑墨、溫宿等諸國愈發(fā)覺得繼續(xù)與漢朝對抗只有死路一條,只得歸服東漢王朝。朝廷以班超功勛卓著,任命班超為西域都護,并任命徐干為西域長史,同時還重新設(shè)置了派駐在西域的騎都尉和戊己校尉。班超和朝廷派來的司馬姚光一起,廢除了一直以來與漢作對的龜茲王尤利多,改立龜茲國久居漢朝,深慕漢風(fēng)的龜茲侍子白霸為新龜茲王。并讓姚光遣送尤利多離開龜茲前往洛陽,徹底消除隱患。同時,班超把都護府的駐地選在龜茲它乾城,屯兵震懾,而命令自己的副手徐干居于疏勒國,戊己校尉領(lǐng)兵五百駐守車師國前部高昌壁,另設(shè)戍部侯領(lǐng)兵駐守在據(jù)車師前部五百里外的車師國后部候城;各部分工負責(zé),以成犄角,牢牢地掌控著西域的局勢。東漢王朝在西域的力量得以大為增強。至此后,一直于漢為難的龜茲國反為東漢王朝所用,自永平十八年西域之變以來,班超在西域以超群的智慧和高明的手段,終于徹底扭轉(zhuǎn)了東漢王朝在西域的不利局面,自龜茲、姑墨、溫宿三個歸降后,整個西域只剩下焉耆、危須、尉犁三國因為以前曾經(jīng)攻殺故都護陳睦的緣故,還懷有二心,繼續(xù)準備和漢庭對抗。

  永元六年秋(公元94年),班超發(fā)動了他到西域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征討行動,發(fā)動龜茲、鄯善等八國聯(lián)軍共合七萬人,連同在西域的戍卒及其自愿參戰(zhàn)的商賈一千四百多人,討伐焉耆、尉犁、危須三國,誓要為向前被焉耆國殺害的漢軍將士報仇雪恨。班超親率大軍抵達尉犁國邊境,并不急于攻打,而是先派遣使者先去告訴焉耆、尉犁、危須三國:“都護來者,欲鎮(zhèn)撫三國。即欲改過向善,宜遣大人來迎,當(dāng)賞賜王侯已下,事畢即還。今賜王彩五百匹。” 焉耆王廣心懷恐懼,但一時也不知道班超到底想如何,只得派其左將北鞬支帶著牛、酒等來以“犒勞”班超大軍為名前來試探。班超擺開酒宴招待北鞬支,在酒宴中責(zé)備北鞬支道:“汝雖匈奴侍子,而今秉國之權(quán)。都護自來,王不以時迎,皆汝罪也。”,席中,班超的部下中有人悄悄建議班超趁此機會殺掉北鞬支。班超充分顯示了他老道的外交手腕,對答到:“非汝所及。此人權(quán)重于王,今未入其國而殺之,遂令自疑,設(shè)備守險,豈得到其城下哉!”酒宴過后,班超對北鞬支還加以賞賜,送他返回焉耆國。焉耆王廣見北鞬支安全返回,還受到了班超的賞賜,不由放松了警惕,帶著臣屬前往尉犁國,奉獻珍物。

  然而,焉耆王廣心中有鬼,也并非真的想讓聯(lián)軍入其國內(nèi)。他一從班超那里返回,立即下令拆掉了國境山口的天險葦橋,以絕聯(lián)軍入其國的通道。但是班超卻早有準備,從別的道路馳入其國,等到焉耆王廣得知消息后,聯(lián)軍已經(jīng)駐軍于距王城二十里外的的大澤中了。焉耆王廣最初以為班超無法入其國內(nèi),現(xiàn)在見班超率大軍突然到來,大為意外,驚惶失措地想率親信逃入山中頑抗。焉耆左侯元孟曾經(jīng)在洛陽做過質(zhì)子,深受漢文化熏陶,之前就對焉耆王廣這批人的所作所為甚是不滿,于是就悄悄派使者向班超報信。班超為了穩(wěn)定焉耆國王和國內(nèi)的貴族,故意斬殺了元孟的使者,以表示自己不相信元孟的話,還聲稱要舉行諸國國王參加的宴會,屆時將厚加賞賜。

  酒宴當(dāng)日,焉耆王廣、尉犁王泛及北鞬支等三十多人果然對班超之前的聲言信以為真,一齊到會。但是焉耆國的國相腹久等十七人和危須王隱約感覺氣氛不對,害怕被誅殺,都逃亡不敢前來。酒宴開始,焉耆王廣、尉犁王泛及北鞬支等屁股尚未坐熱,班超收起一改向前的笑容,嚴厲地責(zé)備道:“危須王何故不到?腹久等所緣逃亡?”還未等焉耆王廣、尉犁王泛及北鞬支等人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班超已經(jīng)喝令兵士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將他們拉出,在焉耆國烏壘城當(dāng)年故都護陳睦被殺害的地方斬首,以祭奠二十年前在烏壘城殉國的故都護陳睦和兩千余漢軍將士。聯(lián)軍隨后縱兵抄略,斬首五千余級,俘獲人口一萬五千余人,馬畜牛羊三十余萬頭。班超派人飛馬將首惡焉耆王廣、尉犁王泛的首級傳至洛陽,縣蠻夷邸,再一次用行動實踐了“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偉言。班超改立原焉耆左侯元孟為新焉耆國王,并改立了尉黎、危須、山國三國的國王,屯兵在焉耆國半年,震撫剛剛征服的四國,待焉耆、尉黎、危須、山國的局勢穩(wěn)定后才班師凱旋而歸。從明帝永平十六年到和帝永元六年,班超在西域經(jīng)營二十余年,聯(lián)絡(luò)諸國,通過不懈的外交和軍事努力,終于使得西域的局勢徹底安定下來。西域五十余國都歸服于東漢王朝,遣子入侍,納貢稱臣。非但如此,《后漢書·西域傳》記載,“其條支、安息諸國至于海瀕四萬里外,皆重譯貢獻”。足見其勢之盛。西域南北兩道重得暢通無阻,聞名于世的絲綢之路再次得以成為溝通東西的橋梁。

  東漢和帝永元七年,和帝下詔表彰班超在西域數(shù)十年來的卓越功勛,詔文曰:“往者匈奴獨擅西域,寇盜河西,永平之末,城門晝閉。先帝深愍邊萌嬰羅寇害,乃命將帥擊右地,破白山,臨蒲類,取車師,城郭諸國震懾響應(yīng),遂開西域,置都護。而焉耆王舜、舜子忠獨謀悖逆,恃其險隘,覆沒都護,并及吏士。先帝重元元之命,憚兵役之興,故使軍司馬班超安集于窴以西。超遂逾蔥領(lǐng),迄縣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賓從。改立其王,而綏其人。不動中國,不煩戎士,得遠夷之和,同異俗之心,而致天誅,蠲宿恥,以報將士之仇。《司馬法》曰:‘賞不逾月,欲人速睹為善之利也。’其封超為定遠侯,邑千戶。”,稱贊班超“遂逾蔥領(lǐng),迄縣度,出入二十二年”的辛勞,稱贊他“不動中國,不煩戎士,得遠夷之和,同異俗之心,而致天誅,蠲宿恥,以報將士之仇”的高超智慧和所建立的不世之功,封班超為定遠侯,食邑千戶。二十二年在西域的奮不顧身,為國效力,終于使得班超青年時代“封侯于萬里之外”的夢想成為了現(xiàn)實!(故后人遂用“班定遠”和“定遠侯”來稱呼班超,“定遠”二字,可謂名副其實)

  班超并不僅僅是一個杰出的外交家和軍事家,他也是一位富有遠見和進取精神的冒險家。永元九年(公元97年),班超遣甘英出使大秦(羅馬帝國)、條支,抵達安息西境(今波斯灣)時,時船人對甘英說:“海水廣大,往來者逢善風(fēng),三月乃得度,若遇遲風(fēng),亦有兩歲者;故入海,人皆簣三歲之糧,海中善使人思土戀慕,數(shù)有死亡者。”于是甘英不得不望洋興嘆,未至大秦而還。但是這次出使,亦收獲頗豐,書載所到,皆“皆前世所不至,《山經(jīng)》所未詳,莫不備其風(fēng)土,傳其珍怪焉。”而遠國蒙奇、兜勒也得知了漢朝的威德,派使者前來表示歸服,遣使貢獻。甘英也成為中國最早達到西亞的使者。

  又過去了很多年,到了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的時候,年以六十八歲的班超久據(jù)域外,不免年老思鄉(xiāng),于是寫下表章,(文曰:“臣聞太公封齊,五世葬周,狐死首丘,代馬依風(fēng)。夫周齊同在中土千里之間,況于遠處絕域,小臣能無依風(fēng)首丘之思哉?蠻夷之俗,畏壯侮老。臣超犬馬齒殲,常恐年衰,奄忽僵仆,孤魂棄捐。昔蘇武留匈奴中尚十九年,今臣幸得奉節(jié)帶金銀護西域,如自以壽終屯部,誠無所恨,然恐后世或名臣為沒西域。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門關(guān)。臣老病衰困,冒死瞽言,謹遣子勇隨獻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見中土。”)讓自己的兒子班勇帶著自己的表章回到朝廷。這封表章之中,充滿了班超對中原故土的思念之情,他希望朝廷能夠讓他“生入玉門關(guān)”,再回故土。

  朝廷收到班超的表章,卻一直沒有作出答應(yīng)召他中土的答復(fù),很快就過去了兩年,這時,班超已經(jīng)七十歲了。永元十四年,班超的妹妹見朝廷還沒有召還班超的意思,就自己撰文上書朝廷,希望朝廷能夠召回他年逾古稀的哥哥:

  妾同產(chǎn)兄西域都護定遠侯超,幸得以微功特蒙重賞,爵列通侯,位二千石。天恩殊絕,誠非小臣所當(dāng)被蒙。超之始出,志捐軀命,冀立微功,以自陳效。會陳睦之變,道路隔絕,超以一身轉(zhuǎn)側(cè)絕域,曉譬諸國,因其兵眾,每有攻戰(zhàn),輒為先登,身被金夷,不避死亡。賴蒙陛下神靈,且得延命沙漠,至今積三十年。骨肉生離,不復(fù)相識。所與相隨時人士眾,皆已物故。超年最長,今且七十。衰老被病,頭發(fā)無黑,兩手不仁,耳目不聰明,扶杖乃能行。雖欲竭盡其力,以報塞天恩,迫于歲暮,犬馬齒索。蠻夷之性,悖逆侮老,而超旦暮入地,久不見代,恐開奸宄之源,生逆亂之心。而卿大夫咸懷一切,莫肯遠慮。如有卒暴,超之氣力不能從心,便為上損國家累世之功,下棄忠臣竭力之用,誠可痛也。故超萬里歸誠,自陳苦急,延頸逾望,三年于今,未蒙省錄。

  妾竊聞古者十五受兵,六十還之,亦有休息不任職也。緣陛下以至孝理天下,得萬國之歡心,不遣小國之臣,況超得備侯伯之位,故敢觸死為超求衰,丐超余年。一得生還,復(fù)見闕庭,使國永無勞遠之慮,西域無倉卒之憂,超得長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之惠?!对姟吩疲?#8220;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超有書與妾生訣,恐不復(fù)相見。妾誠傷超以壯年竭忠孝于沙漠,疲老則便捐死于曠野,誠可哀憐。如不蒙救護,超后有一旦之變,冀幸超家得蒙趙母、衛(wèi)姬先請之貸。妾愚戇不知大義,觸犯忌諱。

  這份上疏,今天讀之猶讓人覺得情理兼俱,文采飛揚,感人不已(班彪,班固,班昭俱是寫作高手,班昭也是二十四史中唯一的女作者,今天我們看到的漢書中的《百官公卿表》和《天文志》部分,就是班昭撰寫)。和帝在接到這份上疏后,深感其言其情,立即下詔征還班超。另以戊己校尉任尚代替班超為都護。

  收到朝廷的詔書后,班超立即著手將西域的事務(wù)移交給戊己校尉任尚。任尚曾做過軍司馬、中郎將、烏桓校尉和戊已校尉,有勇力,數(shù)次出擊北匈奴,多立戰(zhàn)功。在班超臨行前,任尚特地請教班超說:“君侯在外國三十余年,而小人猥承君后,任重慮淺,宜有以誨之”班超緩緩地對他說:“年老失智,任君數(shù)當(dāng)大位,豈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愿進愚言。寒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過徙補邊屯。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yǎng)易敗。今君性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蕩佚簡易,寬小過,總大綱而已。”說罷,班超便與任尚辭別,踏上了返回中原的歸途。望著班超老邁的略顯老邁的步伐和越來越遠去的身影,任尚不以為然地對自己親信的左右說:“我以班君當(dāng)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然而,恰恰這平平之所言,卻是班超幾十年來在西域的得到的至深感觸。果如班超所料,“性急嚴”切不能“察政下和,匡下過而總大綱”的任尚數(shù)年之后就因為西域反叛,以罪被征――這是后話了

  經(jīng)過長途跋涉,漢和帝永元十四年八月,班超終于又回到了他離別以久的帝國首都洛陽。望著故土的一草一木,望著那依舊雄壯的巍巍高山,望著那奔流不息的滾滾黃河,他怎么能不欣喜異常呢?他已經(jīng)離別這里許久許久了,一轉(zhuǎn)眼,三十年光陰一逝而過。“逝者如斯乎,不舍晝夜”,班超壯年出塞立壯志誓要平定西域,而今他再次返回洛陽的時候,他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當(dāng)年立下的誓言,卻已是滿鬢斑白了??粗鴣碛铀囊惨咽菨M頭白發(fā)妹妹班昭,再想想多年前因為竇固的衰敗而牽連下獄而死的哥哥班固,班超心中又是一陣酸楚。

  班超回到洛陽后,朝廷拜他為射聲校尉。這對于已經(jīng)年邁體弱的班超來說,是朝廷授予他的一份榮譽和對他數(shù)十年來在西域奮斗的褒獎。但回到洛陽后不久,班超因久歷戰(zhàn)陣而落下的胸脅疾就愈發(fā)嚴重,漢和帝十分關(guān)心班超的病情,多次派遣中黃門到床前慰問,并賜給良藥,但他終因年老體衰,醫(yī)藥無效,漢和帝十四年九月(公元102年),華夏民族偉大的民族英雄,一代偉大的外交家,軍事家,探險家班超停止了呼吸,終年七十一歲。朝廷對于這位一代折沖之臣的逝去感到相當(dāng)?shù)耐锵В墒拐叩跫?,贈赗甚厚。

  西域處中國之右,西聯(lián)大秦、安息,南帶羌,北接匈奴,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武帝張騫鑿空西域以來,漢庭以圖制匈奴故,開玉門,通西域,以斷匈奴右臂。故棄西域則河西不能自存,蓋是其理也。以中國蒙王莽變亂故,西域復(fù)絕。北匈奴借機重新將勢力滲入西域,進而危及邊境。以致建武年間,河西城門晝閉。明帝深感其害,遂一方面派大軍出擊北匈奴,一方面派使者入西域,力圖聯(lián)西域,共抗匈奴。班超生活在這樣一個波瀾壯闊的歷史環(huán)境中,懷著為國立功于異域之外的理想,毅然投身到歷史發(fā)展的洪流中。班超為人有膽有謀,做事沉著果敢,善自省,能以身作則,以誠待人,克己以嚴,御下以寬。他初出玉門關(guān),即使得鄯善國歸附。復(fù)出西域,又定于闐、疏勒,初步恢復(fù)了漢王朝在西域勢力。然而,漢明帝永平十六年,西域焉耆國王、尉黎、危須、山國等國以明帝大喪故,勾結(jié)北匈奴,興兵作亂于西域,攻沒都護陳睦于烏壘城,為耿恭關(guān)寵于金蒲柳中。面對著極度惡化的形勢,班超放棄了本可以返回中原的時機,毅然堅持在西域奮斗,日夜操勞,殫精竭慮,以超人的才干和膽略,出眾的智謀和外交手段,先后克姑墨,平疏勒之亂,斬殺叛王忠,破莎車,威服月氏,降龜茲、姑墨、溫宿,討焉耆,聯(lián)諸國,驅(qū)匈奴,平叛逆,定西域,揚大漢之威德于域外;又遣甘英出使大秦,意圖開拓。至漢和帝永元十四年,班超在西域漫漫三十一年奮不顧身,終于實現(xiàn)了自己“當(dāng)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的誓言,為國家復(fù)定西域,重開絲綢之路,引得西域五十余國乃至至于海瀕四萬里外各國皆來歸服,納貢稱臣?!逗鬂h書》稱贊到:“定遠慷慨,專功西暇。坦步蔥、雪,咫尺龍沙。”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東漢王朝在西域的勢力達到強盛的頂點。班超的功業(yè),遠比大家所了解的陳湯更為輝煌,他可以說的上是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殖民者,他在西域的軍事斗爭,發(fā)動西域諸國聯(lián)軍的規(guī)模一次大過一次,可謂是“以夷制夷”“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絕頂高手。他在西域的外交活動,縱橫捭闔,構(gòu)想深遠。班超無愧被稱之為中華民族歷史上偉大的軍事家,外交家和探險家和中國歷史上偉大的民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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