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始信峰上兩山之間的渡仙橋,就是峰頂,清朝有個叫江天一的名士,曾經(jīng)獨自一人坐在這兒彈琴,高山流水,江名士覺得,黃山的松石,就是知己。
徐霞客說:“薄海內(nèi)外無如徽之黃山,登黃山,天下無山,觀止矣。”
人們說別的山是以形態(tài)取勝,而形態(tài)是看得夠的,黃山是靠變化取勝,但變化是看不完的。這黃山是“一片之云有異勢,一尺之松無凡枝”。因此,走過黃山的畫家石濤,如魚得水,石濤說自己是“搜盡奇峰打草稿”。
以黃山為題的畫家,成百上千,石濤是應(yīng)該是其中的佼佼者,但石濤說,“漸公游黃山最久,故得黃山之真性情也。即一木一石,皆黃山本色?!?
石濤說的漸公,就是漸江和尚。漸江,俗名江韜,法名弘仁,別號梅花古衲,徽州歙縣人,是明末的生員、新安畫派的創(chuàng)始人和代表人物。在黃山,猿鳥都不去的地方,漸江去了,猿鳥都沒有看到的景色,漸江看到了,然后,久久地獨坐在這樣的景色之中的漸江,和黃山促膝談心。他們的談話,漸江用書畫的形式,記在紙上,《黃山畫冊》便是漸江以至靈之筆傳寫黃山真性情的精心杰作?!安坏?,而且惜筆,看似枯寂,細(xì)玩之,神味耐人咀嚼,”這是漸江一貫荒寒冷逸的藝術(shù)風(fēng)格。
新安畫派源遠(yuǎn)流長,如果說漸江是超凡脫俗的峰回,那么黃賓虹就是標(biāo)新立異的路轉(zhuǎn)了。黃賓虹一生九上黃山,于山于川,可以說是“身到,心至”。 黃賓虹大器晚成,“先生七十后,奪得造化之精英,圖寫自然,千筆萬筆無一筆不是,年過八十,尤見精神?!卑耸畾q的老人,“取古人之長皆為己有,而自存面貌之真不與人同,”所謂“黑、密、厚、重”的風(fēng)格,正是黃賓虹進(jìn)入藝術(shù)巔峰時期最顯著的特色。
最初的時候,國內(nèi)著名的墨工因避亂來到徽州,手藝代代相傳,制墨也生生不息。而黃山上漫山遍野的黃山松,是制墨最好的原材料,這樣的珠聯(lián)璧合,使徽墨水到渠成地名揚天下?;漳膭?chuàng)始人是李廷珪,他使碌碌無名貌不驚人的徽墨,出落得“豐肌膩理,光澤如漆。”
李廷珪之后的一代名匠是潘谷,潘谷制造墨,出類拔萃,潘谷辨認(rèn)墨,也是爐火純青。
潘谷不擅書畫,卻是藝術(shù)家的情懷和性格。他也喜歡喝酒,有一天,喝得暢快淋漓的時候,讓家人取出賬冊,將別人欠下的墨賬全部扔進(jìn)了火爐,然后搖搖晃晃地出了家門,扔下的一句話是,好酒啊。
酩酊大醉的潘谷,就在這一天掉進(jìn)了路邊的小河里,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潘谷是不寫詩的詩人,或者他把制墨,當(dāng)成寫詩了。
李廷珪和潘谷,還有清代的胡開文、曹素功、汪近圣和汪節(jié)庵,是徽州墨工中的佼佼者,是他們使黃山上的松樹,以一種人文的姿態(tài),展示在一朝一代的冊頁之中了。
在徽州,和徽墨一樣悠久且赫赫有名的是歙硯?;罩莸奈娜四停瑤缀醵加幸欢闻c歙硯相關(guān)的故事,與筆墨比較,硯石仿佛更是終身的伙伴,這應(yīng)該是他們對歙硯情有獨鐘的緣故吧。
站在棠樾的“存養(yǎng)山房”,琳瑯滿目的硯石讓我們想到了鮑氏家族的另一位名人鮑叔堂。
歙硯的好,好在質(zhì)地。《歙硯輯考》中說,堅的硯石,一定不嫩,潤的硯石,又多半太滑,只有歙硯,可以說得上是嫩而堅、潤而滑。歙硯的好,好在銘文。歙硯的主人,刻在硯上的文字,展示的分明是多姿多彩的個性和人生。
歙硯的好,好在雕刻,好的雕刻,使一方歙硯既保持了山野自然的本質(zhì)靈性,又平添了超凡脫俗的藝術(shù)美妙。
也許,就是因為徽州人杰地靈,徽州生長的筆、墨、紙、硯才是如此的出類拔萃。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文房四寶,徽州的風(fēng)花雪月才是如此的動人心弦
第八集 云外山河
兩岸山水盡得風(fēng)流,一葉扁舟順流而下。船靠岸的地方,就是桃花源了。從前的古人吟誦著“白云芳草疑無路,流水桃花別有天”,走進(jìn)桃花源的他們,感到徽州其實就是一戶風(fēng)雅的人家。
山和山之間,是一彎淺淺溪流,沿著溪流,是綿延不斷的鳥語花香,這樣的意境,和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仿佛。
洞里栽桃不計時,人間秦晉是耶非。
落花遍地青春老,千載漁郎去不歸。
這是宋朝一個名叫孫抗的黟縣人,對家鄉(xiāng)山水的描畫。宋朝前后的黟縣人家和來往黟縣的文人墨客,十分肯定地認(rèn)為,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就在徽州。
這樣的高墻,歷史和歲月構(gòu)筑起來的兩邊高墻,向我們昭示著徽州生生不息的人間煙火,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故事,究竟是我們百思不解一個謎語,還是我們恍然大悟的一個隱喻。仿佛,就是這一條細(xì)細(xì)長長的小巷了,就是它穿針引線,將青山綠水間的平常人家,繡繪得如此美不勝收風(fēng)雅無比。
在徽州,民居、祠堂和牌坊一起,稱為三絕;而鑲嵌在民居、祠堂和牌坊之上的磚雕、石雕和木雕,稱之為徽州“三雕”;三雕使三絕別開生面精妙絕倫,三絕使三雕天衣無縫容光煥發(fā)。
面對如此精美絕倫的木雕,我們想到了徽州的“三槐堂”。
三槐堂又稱“王家大廳”,是明朝萬歷年間徽州休寧縣王經(jīng)天的故宅。
而“花山迷窟”則是大氣磅礴的。
煙村一帶十多平方公里連綿成片的洞窟,依照當(dāng)?shù)厝说恼f法是“黃山三十六峰,煙村七十二洞”,七十二洞,這應(yīng)該是徽州最具規(guī)模的“石雕”了。
也許,就是這樣的創(chuàng)造,徽州的生活,更有一番別樣的藝術(shù)的韻味,也許,就是這樣的創(chuàng)造,徽州的藝術(shù),更有一番生活的情趣。當(dāng)文化的生活和生活的文化水乳交融,三絕和三雕,就是收藏起的徽州和關(guān)于徽州的收藏了。
依舊是走在黃潭源的路上,因為桃花源里的人間煙火,我們的眼前閃過了清貧人家發(fā)憤苦讀的少年陶行知。
“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這樣的情懷,至今依舊煥發(fā)著經(jīng)久不衰的魅力。
1917年,學(xué)成歸來的陶行知談起自己的理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使全中國人都受到教育?!?
也許,就是因為自己的求學(xué)之路太坎坷了;也許,意識到教育對于多災(zāi)多難的國家和民族太重要了;也許,就是程朱闕里千年以來崇尚儒學(xué)的風(fēng)氣和傳統(tǒng),投身教育事業(yè)的陶行知,堅毅熱忱,義無反顧。
“和馬牛雞犬豕做朋友,對稻粱菽黍稷下功夫。”這是陶行知貼在親自創(chuàng)辦的南京曉莊師范禮堂里的對聯(lián)。也是他“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xué)?!边@一教育理念的具體說明。
從紫陽書院到曉莊師范,從朱熹、戴震到陶行知,我們真切地感受到屬于徽州的一脈相承的品質(zhì),這樣的一脈相承,使徽州神采奕奕。
陶行知的好友,也是他的同鄉(xiāng)、同學(xué)的胡適,一樣是二十世紀(jì)中國文化史上的風(fēng)云人物。
“山風(fēng)吹亂了窗紙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頭的人影?!辈苷\英是中國第一位女留學(xué)生,也是農(nóng)學(xué)界第一位女教授。1971年,臨終前的曹誠英說,待我死后,把骨灰?guī)Щ剜l(xiāng)里,就埋在胡先生故鄉(xiāng)的大道旁,我生前沒有再能見上他一面,真是遺憾啊。
1917年12月13日,結(jié)束了七年留美生涯的胡適,踏上了完婚的歸途,走進(jìn)績溪上莊村口的胡適,在這個時刻更加明確了自己心底的戀人,不是新娘。而新娘是十三年前老母親定下的江冬秀,一個傳統(tǒng)的小腳女人。
就像魯迅一樣,他們都是反對舊道德、舊倫理的急先鋒,但同時又是舊倫理、舊道德的犧牲品。
第九集 花雨彌天
在徽州,儺戲就是貼在春天里的對聯(lián)。最初的時候,儺,是徽州鄉(xiāng)村驅(qū)鬼逐疫的一種形式,后來,儺的表演中,有了人物和故事,儺也就成了一種特有的戲劇形式,徽州人說,這就是儺戲。
徽州的鄉(xiāng)村,看戲的熱情是高漲的,演戲的日子也肯定是不少的。
沈三白生長在蘇州的小康之家,他是一位徹底的江南才子,能寫一手好文章,《浮生六記》是其中的一個例證。
沈三白的人生中,有一段到徽州游玩的經(jīng)歷,沈三白在績溪的時候,聽說三十多里之外的一個地方,正在舉行一種名叫“花果會”的廟會,沈三白就請了兩個當(dāng)?shù)厝耍谥窀蜕辖壛艘恢豢恳?,抬著他興沖沖地去了。
沈三白見到的戲臺,應(yīng)該是因廟會而臨時搭建起來的?;罩莞嗟膽蚺_,設(shè)在祠堂里,戲臺也就成了祠堂的一個組成部分,它們與陳列著祖先牌位的享堂相對。遇上演出的時候,族人們打開享堂的隔門,既體現(xiàn)了祖先的榮耀,也有一點和祖先歡聚一堂的意思。
徽州的鄉(xiāng)村,看戲的熱情是高漲的,演戲的日子也肯定是不少的。逢年過節(jié)、祈福祛災(zāi)、祭祖還愿的日子,常常也是看戲的日子。徽州還有一條民俗,就是村民私自砍伐樹木,聚眾賭博或者在祠堂里亂丟東西,就要受到宗族的處罰,處罰的形式就是掏錢請村子里的左鄰右舍看戲,自己認(rèn)識了錯誤,別人受到了教育,程朱闕里的懲惡揚善,也是這樣的抒情,因此徽州的平凡生活詩意盎然。
目連戲是徽州古戲臺上,演出最多的劇種。目連戲是一個劇種,又是一個劇目,說的是目連為救打入地獄的母親歷盡千難萬險的故事。徽州人說,目連戲“出在環(huán)沙,編在清溪,打在栗木”,指的是這一個故事發(fā)生在環(huán)沙,而編寫《目連救母勸善戲文》的鄭之珍是清溪人,“打”就是演出,要說目連戲的演出,栗木的戲班首屈一指。“一年目連三年熟”,說的是村子里邀請目連戲班前來演出的費用,還是比較昂貴的。
環(huán)沙村最后一次盛大的目連戲演出,是在1933年。1932年年底的環(huán)沙村,宗族的族長和大家聚在一起,說一些辭舊迎新的話之后,就提到了請目連班前來村里演出的事情,并且沒花多少口舌,就非常一致地定下新年之際的演出。
與目連戲一樣,在徽州生長的,還有徽劇。和徽劇最有關(guān)的人物是曹文埴,在徽州說起曹文埴,更多的話題是“父子尚書”以及栽在竹山書院的桂花。戶部尚書曹文埴在京城官場上呆了28年后打了離職報告,并得到了乾隆的批準(zhǔn)?;鼗罩葜?,曹文埴去了一趟揚州招了一班童伶,他將他們帶到徽州去,讓自己的老母親在歌舞升平中頤享天年。為了取悅老母親,用心良苦的曹文埴開始了擴(kuò)大和改進(jìn)戲班的努力,首先是從附近的戲班中請來老藝人做教師,對童伶?zhèn)兗右暂o導(dǎo),豐富和改進(jìn)了原來的唱腔,當(dāng)徽州腔和昆腔不再是楚河漢界的時候,傳統(tǒng)的弋陽腔一變之下,成了二黃平板,這也是后來徽班進(jìn)京所采用的主要唱腔。
1790年8月13日,是乾隆80歲壽辰,曹文埴把自己私家的“廉家班”更名為“慶升班”,赴京晉慶。曹文埴家班的這次演出,共演了《水淹七軍》、《奇雙會》等八出戲,皇親國戚們于是稱贊不已?!皯c升班”沐浴龍恩,給當(dāng)時在京城獻(xiàn)演的“三慶”徽班也壯了聲威,更為后來的春臺、和春、四喜等徽班晉京開辟了道路。一時間,“徽戲”名聲大噪,看“徽戲”成了京城一度流行的時尚。“四大徽班”進(jìn)京后,經(jīng)常與來自湖北的“漢調(diào)”藝人合作演出。在不斷的同臺演出中,逐步以徽調(diào)的“二簧”和漢調(diào)的“西皮”為基調(diào),又吸收昆曲、秦腔以及梆子等戲曲的曲調(diào)、演技,揉和在一起,形成了日后成為國粹藝術(shù)的京劇。
就這樣,徽劇從鄉(xiāng)野走向了皇城,走向了中國戲曲藝術(shù)的最高殿堂。
明朝萬歷年間,春天的徽州心情燦爛。
正在南京編?!妒⒚麟s劇》的著名戲曲家潘之恒回到家鄉(xiāng)徽州,看戲聽?wèi)蛑?,潘之恒興致勃勃地出了一則字謎:
“待月西廂寺半空,張生普救去求兵。崔鶯失卻佳期會,只恨紅娘不用功。”
表演《西廂記》的演員笑吟吟地站起來說道,這不是一個“徽”字嗎?
第十集 逝水流年
李白在洛陽游山玩水的時候,看到同華傳舍的墻上題著一首詩。詩是徽州的一位名叫許宣平的隱士題的,李白記住了許宣平的名字,并且有了去徽州的念頭。李白第一次泛舟新安時,與許宣平失之交臂,再一次來到新安江邊,卻是人去船空了。同樣是與李白有關(guān),還有太平橋、橋頭的“太白樓”。
和李白一樣,唐伯虎去徽州不單單是游山玩水,還是因為一個名叫程敏政的徽州文人。唐伯虎到南京參加鄉(xiāng)試,名列榜首,成了名聞遐邇的“唐解元”,然后興沖沖地往京城里趕,他是去一試身手的,也是想大展宏圖的,不料卻陷身科場舞弊案,以為要衣錦還鄉(xiāng)的唐伯虎,鋃鐺入獄,甚至險一點丟了性命。唐伯虎涉嫌科場舞弊,這一年的主考官就是程敏政,程敏政為此蒙冤經(jīng)歷了牢獄之災(zāi)。程敏政去世后的第二年唐伯虎到了徽州,想起從前讀過的程敏政的《游齊云山記》,唐伯虎就上了齊云山,一氣呵成地寫下了《紫霄宮玄帝碑銘》。
被古老的徽州深深感動的,還有謝靈運、蘇轍,還有范成大、湯顯祖,還有郁達(dá)夫。
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走過徽州,繪聲繪色的短歌長吟,詠唱徽州。春去秋來的徽州順流而下,柴米油鹽和風(fēng)花雪月就是兩岸的風(fēng)景。
我們感受徽州,徽州,就是村口的那株古老的樟樹,生命中漫長的等待,季節(jié)里嶄新的開始,眼前的路上,是多少背井離鄉(xiāng)的身影,身后的窗口,是多少望眼欲穿的守候。徽商不蹲家,經(jīng)營走四方。那雕欄畫棟和粉墻黛瓦,是衣錦還鄉(xiāng)的榮耀,還是山高路遠(yuǎn)的滄桑?有多少徽商從村子里走出去?又有多少貞節(jié)牌坊從路兩邊樹起來?古老的樟樹,見證了歷史也被歷史見證。
我們感受徽州,徽州,就是竹山書院清曠軒里的滿園桂樹,“幾百年人家無非積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讀書”,這是西遞履福堂上的對聯(lián)?!凹彝ラg孝悌為先,天地間詩書最貴”,這是江村孝子祠里的對聯(lián)。徽州舊時的讀書人走遠(yuǎn)了,留在書院里的瑯瑯書聲,卻經(jīng)久不散。
我們感受徽州,徽州,就是黃山懸崖絕壁上的一棵松樹。這一棵黃山松樹,生長在生活和藝術(shù)之間,生長在煙霞云霧和水墨丹青之間。清、堅、冷、潔、高、簡、勁、逸,這一些詞語,說的是漸江筆下的意蘊,還是黃山松樹精神?濃、淡、破、潑、漬、焦、宿,說的是黃賓虹的筆法,還是黃山松樹的姿態(tài)?因為徽州,紙上的丹青,有了別樣的風(fēng)采,因為紙上的丹青,徽州,有了意外的生動。
“庾信生平最蕭瑟,暮年詩賦動江關(guān)?!?960年的胡適吟讀這樣的詩句時,已經(jīng)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了。天上一個月亮,水里一個月亮,身在臺灣的胡適,想起遙遠(yuǎn)的徽州,胡適說:“徽州話是我的第一語言,我小時候用績溪土話念的詩,現(xiàn)在也只能用土話來念,我將來如有工夫來寫自己的傳記,要用很大的一章來寫我那個時代徽州的社會背景。”
其實胡適所處的時代距離現(xiàn)在并不遙遠(yuǎn),只是在我們心目中,總覺得站得很高處,也不能望見他的背影。我們?nèi)粲兴迹哌M(jìn)這片風(fēng)景,我們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個古人或者一段趣聞,一個古人又自然而然地牽出一個故事,一段趣聞又順藤摸瓜地引出一位名人。而徽州的魅力在于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人和事之后,依舊風(fēng)姿綽約。
我們輕輕地走來,我們緩緩地離去。陌上花開,我們就這樣和徽州心心相印。
站在路口,我們的身前身后,就是徽州,永遠(yuǎn)的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