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一書,博大精深,充溢著權(quán)謀策略的智慧,飽含著言談辯論的技巧,蘊含著中國古代文化的一個劃時代的思想凝聚。
《鬼谷子》是戰(zhàn)國時期縱橫學(xué)派流傳下來的唯一部子書?!端膸烊珪偰刻嵋ぷ硬俊るs家類》的小序有云:“衰周之季,百氏爭鳴,立說著書,各為流品,《漢志》所列備矣。或其學(xué)不傳,后無所述;或其名不美,人不肯居。故絕續(xù)不同,不能一概。后人著錄,株守舊文,于是墨家僅《墨子》、《晏子》二書,名家僅《公孫龍子》、《尹文子》、《人物志》三書;縱橫家僅《鬼谷子》一書。” 《鬼谷子》全書共分上、中、下三卷,共十七篇。三篇內(nèi)容明顯雜有佛、道思想,極可能是后人偽托增益。上、中兩卷形雖劃分,實為一體,篇與篇在內(nèi)容上互相關(guān)連。但《鬼谷子》這十四篇中,十三篇“轉(zhuǎn)丸術(shù)”已經(jīng)失傳。 【《鬼谷子》捭闔第一】 縱觀古今歷史,可知圣人生活在世界上,就是要成為眾人的先導(dǎo)。通過觀察陰陽兩類現(xiàn)象的變化來對事物作出判斷,并進一步了解事物生存和死亡的途徑。計算和預(yù)測事物的發(fā)展過程,通曉人們思想變化的規(guī)律,揭示事物變化的征兆,從而把握事物發(fā)展變化的關(guān)鍵。所以,圣人在世界上的作用始終是一樣的。事物的變化是無窮無盡的,然而都各有自己的歸宿:或者屬陰,或者歸陽;或者柔弱,或者剛強;或者開放,或者封閉;或者松馳,或者緊張。 所以,圣人要始終把握事物發(fā)展變化的關(guān)鍵,度量對方的智謀,測量對方的能力,再比較技巧方面的長處和短處。至于賢良和不肖,智慧和愚蠢,勇敢和怯懦,都是有區(qū)別的。所有這些,可以開放,也可以封閉;可以進升,也可以辭退;可以輕視,也可以敬重,要靠無為來掌握這些??疾焖麄兊挠袩o與虛實,通過對他們嗜好和欲望的分析來揭示他們的志向和意愿。適當貶抑對方所說的話,當他們開放以后再反復(fù)考察,以便探察實情,切實把握對方言行的宗旨,讓對方先封閉而后開放,以便抓住有利時機?;蛘唛_放,使之顯現(xiàn);或者封閉,使之隱藏。開放使其顯現(xiàn),是因為情趣相同;封閉使之隱藏,是因為誠意不一樣。要區(qū)分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就要把那些計謀研究明白,計謀有與自己不相同的和相同的,必須有主見,并區(qū)別對待,也要注意跟蹤對方的思想活動。 如果要開放,最重要的是考慮周詳;如果要封閉,最重要的是嚴守機密。由此可見周全與保密的重要,應(yīng)當謹慎地遵循這些規(guī)律。讓對方開放,是為了偵察他的真情;讓對方封閉,是為了堅定他的誠心。所有這些都是為了使對方的實力和計謀全部暴露出來,以便探測出對方的各方面的程度和數(shù)量。圣人會因此而用心思索,假如不能探測出對方的程度和數(shù)量,圣人會為此而自責。因此,所謂開放,或者是要自己出去;或者是讓別人進來。所謂封閉,或者是通過封閉來自我約束;或者是通過封閉使別人被迫離開。開放和封閉是世界上各種事物發(fā)展變化的規(guī)律。開放和封閉都是為了使事物內(nèi)部對立的各方面發(fā)生變化,通過一年四季的開始和結(jié)束使萬物發(fā)展變化。不論是縱橫,還是離開、歸復(fù)、反抗,都必須通過開放或封閉來實現(xiàn)。 開放和封閉是萬物運行規(guī)律的一種體現(xiàn),是游說活動的一種形態(tài)。人們必須首先慎重地考察這些變化,事情的吉兇,人們的命運都系于此??谑切撵`的門面和窗戶,心靈是精神的主宰。意志、情欲、思想和智謀都要由這個門窗出入。因此,用開放和封閉來把守這個關(guān)口,以控制出入。所謂“捭之”,就是開放、發(fā)言、公開;所謂“闔之”,就是封閉、緘默、隱匿。陰陽兩方相諧調(diào),開放與封閉才能有節(jié)度,才能善始善終。所以說長生、安樂、富貴、尊榮、顯名、嗜好、財貨、得意、情欲等,屬于“陽”的一類事物,叫做“開始”。而死亡、憂患、貧賤、羞辱、毀棄、損傷、失意、災(zāi)害、刑戮、誅罰等,屬于“陰”的一類事物,叫作“終止”。凡是那些遵循“陽道”的一派,都可以稱為“新生派”,他們以談?wù)摗吧啤眮黹_始游說;凡是那些遵循“陰道”的一派,都可以稱為“沒落派”,他們以談?wù)摗皭骸眮斫K止施展計謀。 關(guān)于開放和封閉的規(guī)律都要從陰陽兩方面來試驗。因此,給從陽的方面來游說的人以崇高的待遇,而給從陰的方面來游說的人以卑下的待遇。用卑下來求索微小,以崇高來求索博大。由此看來,沒有什么不能出去,沒有什么不能進來,沒有什么辦不成的。用這個道理,可以說服人,可以說服家,可以說服國,可以說服天下。要做小事的時候沒有“內(nèi)”的界限;要做大事的時候沒有“外”的疆界。所有的損害和補益,離去和接近,背叛和歸附等等行為,都是運用陰、陽的變化來實行的。陽的方面,運動前進;陰的方面,靜止、隱藏。陽的方面,活動顯出;陰的方面,隨行潛入。陽的方面,環(huán)行于終點和開端;陰的方面,到了極點顯就反歸為陽。凡是憑陽氣行動的人,道德就與之相生;凡是憑陰氣而靜止的人,開拓勢就與之相成。用陽氣來追求陰氣,要靠道德來包容;用陽氣結(jié)納陽氣,要用外力來約束。陰陽之氣相追求,是依據(jù)并啟和關(guān)閉的原則,這是天地陰陽之道理,又是說服人的方法,是各種事物的先異,是天地的門戶。捭闔陰陽之道,是萬事萬物的根本道理,是天地間解決萬事萬物的鑰匙。 【《鬼谷子》反應(yīng)第二】 在古代能以“大道”來化育萬物的圣人,其所作所為都能與自然的發(fā)展變化相吻合。反顧以追溯既往,再回首以察驗未來;反顧以考察歷史,再回首以了解當今;反顧以洞察對方,再回首以認識自我。動靜、虛實的原則,如果在未來和今天都得不到應(yīng)用,那就要到過去的歷史中去考察前人的經(jīng)驗。有些事情是要反復(fù)探索才能把握的,這是圣人的見解,不可不認真研究。 人家說話,是活動;自己緘默,是靜止。要根據(jù)別人的言談來聽他的辭意。如果其言辭有矛盾之處,就反復(fù)詰難,其應(yīng)對之辭就要出現(xiàn)。語言有可以模擬的形態(tài),事物有可以類比的規(guī)范。既有“象”和“比”存在,就可以預(yù)見其下一步的言行。所謂“象”,就是模仿事物,所謂“比”,就是類比言辭。然后以無形的規(guī)律來探求有聲的言辭。引誘對方說出的言辭,如果與事實相一致,就可以刺探到對方的實情。這就像張開網(wǎng)捕野獸一樣,要多設(shè)一些網(wǎng),匯集在一起來等待野獸落入。如果把捕野獸的這個辦法也能應(yīng)用到人事上,那么對方也會自己出來的,這是釣人的“網(wǎng)”。但是,如果經(jīng)常拿著“網(wǎng)”去追逐對方,其言辭就不再有平常的規(guī)范,這時就要變換方法,用“法象”來使對手感動,進而考察對方的思想,使其暴露出實情,進而控制對手。自己返過去,使對手返回來,所說的話可以比較類推了,心里就有了底數(shù)。向?qū)κ忠辉僖u擊,反反復(fù)復(f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通過說話反映出來,圣人可以誘惑愚者和智者,這些不必再懷疑。 古代善于從反面聽別人言論的人,可以改變鬼神,從而刺探到實情。他們隨機應(yīng)變很得當,對對手的控制也很周到。如果控制不周到,得到的情況就不明了,得到的情況不明了,心里底數(shù)就不全面。要把模仿和類比靈活運用,就要說反話,以便觀察對方的反映。想要講話,反而先沉默;想要敞開,反而先收斂;想要升高,反而先下降;想要獲取,反而先給與。要想了解對方的內(nèi)情,就要善于運用模仿和類比的方法,以便把握對方的言辭。同類的聲音可以彼此呼應(yīng),合乎實際的道理會有共同的結(jié)果?;蛘哂捎谶@個原因,或者由于那個原因;或者用來侍奉君主,或者用來管理下屬。這就要分辨真?zhèn)危私猱愅?,以分辨對手的真實情報或詭詐之術(shù)?;顒印⑼V?,言說、沉默都要通過這些表現(xiàn)出來,喜怒哀樂也都要借助這些模式,都要事先確定法則。用逆反心理來追索其過去的精神寄托。所以就用這種反聽的方法。 自己要想平靜,以便聽取對方的言辭,考察事理,論說萬物,辨別雄雌。雖然這還不是事情本身,但是可以根據(jù)輕微的征兆,探索出同類的大事。就像刺探敵情而深居敵境一般,要首先估計敵人的能力,其次再摸清敵人的意圖,像驗合符契一樣可靠,像蛇一樣迅速,像后羿張弓射箭一樣準確。 所以要想掌握情況,要先從自己開始,只有了解了自己,然后才能了解別人。對別人的了解,就像比目魚一樣沒有距離;掌握對方的言論就像聲音與回響一樣相符;明了對方的情形,就像光和影子一樣不走樣;偵察對方的言辭,就像用磁石來吸取鋼針,用舌頭來獲取焦骨上的肉一樣萬無一失。自己暴露給對方的微乎其微,而偵察對手的行動十分迅速。就像陰變陽、又像陽轉(zhuǎn)陰、像圓變方,又像方轉(zhuǎn)圓一樣自如。在情況還未明朗以前就用圓略來誘惑對手,在情況明朗以后就要用方略來戰(zhàn)勝對方。無論是向前,還是向后,無論是向左,還是向右,都可用這個方法來對待。如果自己不事先確定策略,統(tǒng)帥別人也無法步調(diào)一致。做事沒有技巧,叫做“忘情失道”,自己首先確定斗爭策略,再以此來統(tǒng)領(lǐng)眾人,策略要不暴露意圖,讓旁人看不到其門道所在,這才可以稱為“天神”。 【《鬼谷子》內(nèi)揵第三】 君臣上下之間的事情,有的距離很遠卻很親密,有的距離很近卻很疏遠。有的在身邊卻不被使用,有的在離去以后還受聘請。有的天天都能到君主眼前卻不被信任,有的距離君主十分遙遠卻聽到聲音就被思念。凡是事物都有采納和建議兩方面,平常的東西都與本源相連結(jié)。或者靠道德相連結(jié),或者靠朋黨相連結(jié),或者靠錢物相連結(jié),或者靠藝術(shù)相連結(jié)。要想推行自己的主張,就要做到想進來就進來,想出去就出去;想親近就親近,想疏遠就疏遠;想接近就接近,想離去就離去;想被聘用就被聘用,想被思念就被思念。就好像母蜘蛛率領(lǐng)小蜘蛛一樣,出來時不留洞痕,進去時不留標記,獨自前往,獨自返回,誰也沒法阻止它。 所謂“內(nèi)”就是采納意見;所謂“揵”就是進獻計策。想要說服他人,務(wù)必要先悄悄地揣測;度量、策劃事情,務(wù)必要循沿順暢的途徑。暗中分析是可是否,透徹辨明所得所失,以便影響君主的意向。以道術(shù)來進言當應(yīng)合時宜。以便與君主的謀劃相合。詳細地思考后再來進言,去適應(yīng)形勢。凡是內(nèi)情有不合時宜的,就不可以實行。就要揣量切摩形勢,從便利處入手,來改變策略。用善于變化來爭取被采納,就像以門管來接納門楗一樣順當。 凡是談?wù)撨^去的事情,要先有順暢的言辭,凡是談?wù)撐磥淼氖虑橐捎萌菀?、變通的言辭。善于變化的人,要詳細了解地理形勢,只有這樣,才能溝通天道,化育四時,驅(qū)使鬼神,附合陰陽,牧養(yǎng)人民。要了解君主謀劃的事情,要知曉君主的意圖。所辦的事情凡有不合君主之意的,是因為對君主的意圖還有不了解的地方。意見一致了,而不能密切結(jié)合是因為只停留于表面親近,而背地里還有距離。如果與君主的意見沒有吻合的可能,圣人是不會為其謀劃的。 所以說,與君主相距很遠卻被親近的人,是因為能與君主心意暗合;距離君主很近卻被疏遠的人,是因為與君主志向不一;就職上任而不被重用的人,是因為他的計策沒有實際效果;革職離去而能再被反聘的人,是因為他的主張被實踐證明可行;每天都能出入君主面前,卻不被信任的人,是因為他行為不得體;距離遙遠只要能聽到聲音就被思念的人,是因為其主張正與決策者相合,正等他參加決斷大事。 所以說,在情況還沒有明朗之前就去游說的人,定會事與愿違,在還不掌握實情的時候就去游說的人,定要受到非議。只有了解情況,再依據(jù)實際情況確定方法,這樣去推行自己的主張,就可以出去,又可以進來;既可以進諫君主,堅持己見,又可以放棄自己的主張,隨機應(yīng)變。 圣人立身處世,都以自己的先見之明來議論萬事萬物。其先見之明來源于道德、仁義、禮樂和計謀。首先摘取《詩經(jīng)》和《書經(jīng)》的教誨,再綜合分析利弊得失,最后討論是就任還是離職。要想與人合作,就要把力量用在內(nèi)部,要想離開現(xiàn)職,就要把力量用在外面。處理內(nèi)外大事,必須明確理論和方法,要預(yù)測未來的事情,就要善于在各種疑難面前臨機決斷,在運用策略時要不失算,不斷建立功業(yè)和積累德政。要善于管理人民,使他們從事生產(chǎn)事業(yè),這叫做“鞏固內(nèi)部團結(jié)”。 如果上層昏庸不理國家政務(wù),下層紛亂不明為臣事理,各執(zhí)己見,事事抵觸,還自鳴得意;不接受外面的新思想,還自吹自擂。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朝廷詔命自己,雖然也要迎接,但又要拒絕。要拒絕對方的詔命,要設(shè)法給人一種錯覺。就像圓環(huán)旋轉(zhuǎn)往復(fù)一樣,使旁人看不出您想要干什么。在這種情況下,急流勇退是最好的辦法。 【《鬼谷子》抵戲第四】 萬物都有規(guī)律存在,任何事情都有對立的兩個方面。有時彼此距離很近,卻互相不了解;有時互相距離很遠,卻彼此熟悉。距離近而互相不了解,是因為沒有互相考察言辭;距離遠卻能彼此熟悉,是因為經(jīng)常往來,互相體察。 所謂“巇”就是“瑕罅”,而“罅”就是容器的裂痕,裂痕會由小變大。在裂痕剛剛出現(xiàn)時,可以通過“抵”使其閉塞,可以通過“抵”,使其停止,可以通過“抵”使其變小,可以通過“抵”使其消失,可以通過“抵”而奪取器物。這就是“抵巇”的原理。 當事物出現(xiàn)危機之初,只有圣人才能知道,而且能單獨知道它的功用,按著事物的變化來說明事理,了解各種計謀,以便觀察對手的細微舉動。萬事萬物在開始時都像秋毫之末一樣微小,一旦發(fā)展起來就像泰山的根基一樣宏大。當圣人將行政向外推行時,奸佞小人的一切陰謀詭計,都會被排斥,可見抵巇原來是一種方法。 天下動亂不止,朝廷沒有賢明的君主,官吏們沒有社會道德。小人讒言妄為,賢良的人才不被信用,圣人逃匿躲藏起來,一些貪圖利祿,奸詐虛偽的人飛黃騰達,君主和大臣之間互相懷疑,君臣關(guān)系土崩瓦解,互相征伐,父子離散,骨肉反目,就叫做“輕微的裂痕”。當圣人看到輕微的裂痕時,就設(shè)法治理。當世道可以治理時,就要采取彌補的“抵”法,使其“巇”得到彌合繼續(xù)保持它的完整,繼續(xù)讓它存在下去;如果世道已壞到不可治理時,就用破壞的“抵”法(徹底把它打破),占有它并重新塑造它?;蛘哌@樣“抵”,或者那樣“抵”;或者通過“抵”使其恢復(fù)原狀,或者通過“抵”將其重新塑造。對五帝的圣明政治只能“抵而塞之”;三王從事的大事就是了解當時的殘暴政治,從而奪得并重新建立政權(quán)。諸侯之間互相征伐,斗爭頻繁,不可勝數(shù),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善于斗爭的諸侯才是強者。 自從天地之間有了“合離”、“終始”以來,萬事萬物就必然存在著裂痕,這是不可不研究的問題。要想研究這個問題就要用“捭闔”的方法。能用這種方法的人,就是圣人,圣人是天地的使者。當世道不需要“抵”的時候,就深深地隱居起來,以等待時機;當世道有可以“抵”的弊端時,對上層可以合作,對下屬可以督察,有所依據(jù)、有所遵循,這樣就成了天地的守護神。 【《鬼谷子》飛箝第五】 凡是揣度人的智謀和測量人的才干,就是為了吸引遠處的人才和招來近處的人才,造成一種聲勢,進一步掌握事物發(fā)展變化的規(guī)律。一定要首先考慮派別的相同和不同之處,區(qū)別各種對的和不對的議論,了解對內(nèi)、對外的各種進言,掌握有余和不足的程度,決定事關(guān)安危的計謀。確定與誰親近和與誰疏遠的問題。然后權(quán)量這些關(guān)系,如果還有不清楚的地方,就要進行研究,進行探索,使之為我所用。借用引誘對手說話的言辭,然后通過恭維來鉗住對手。鉤鉗之語是一種游說辭令,其特點是忽同忽異。對于那些以鉤鉗之術(shù)仍沒法控制的對手,或者首先對他們威脅利誘,然后再對他們進行反復(fù)試探;或者首先對他們進行反復(fù)試探,然后再對他們發(fā)動攻擊加以摧毀。有人認為,反復(fù)試探就等于是對對方進行破壞,有人認為對對方的破壞就等于是反復(fù)試探。 想要重用某些人時,或者先賞賜財物、珠寶、玉石、白璧和美麗的東西,以便對他們進行試探;或者通過衡量才能創(chuàng)造態(tài)勢,來吸引他們;或者通過尋找漏洞來控制對方,在這個過程中要運用抵之術(shù)。 要把“飛鉗”之術(shù)向天下推行,必須考核人的權(quán)謀和才能,觀察天地的盛衰,掌握地形的寬窄和山川險阻的難易,以及人民財富的多少。在諸侯之間的交往方面,必須考察彼此之間的親疏關(guān)系,究竟誰與誰親密,誰與誰疏遠,誰與誰友好,誰與誰相惡。要詳細考察對方的愿望和想法,要了解他們的好惡,然后針對對方所重視的問題進行游說,再用“飛”的方法誘出對方的愛好所在。最后再用“鉗”的方法把對方控制住。 如果把“飛鉗”之術(shù)用于他人,就要揣摩對方的智慧和才能,度量對方的實力,估計對方的勢氣,然后以此為突破口與對方周旋,進而爭取以“飛鉗”之術(shù)達成議和,以友善的態(tài)度建立邦交。這就是“飛鉗”的妙用。 如果把“飛鉗”之術(shù)用于他人,可用好聽的空話去套出對方的實情,通過這樣連續(xù)行動,來考究游說的辭令。這樣就可以實現(xiàn)合縱,也可以實現(xiàn)連橫;可以引而向東,也可以引而向西;可以引而向南,可以引而向北;可以引而返還,也可以引而復(fù)去。雖然如此,還是要小心謹慎,不可喪失其節(jié)度。 【《鬼谷子》忤合第六】 凡是有關(guān)聯(lián)合或?qū)沟男袆?,都會有相?yīng)的計策。變化和轉(zhuǎn)移就像鐵環(huán)一樣環(huán)連而無中斷。然而,變化和轉(zhuǎn)移又各有各的具體情形。彼此之間環(huán)轉(zhuǎn)反復(fù),互相依賴,需要根據(jù)實際情況進行控制。所以圣人生活在世界上,立身處世都是為了說教眾人,擴大影響,宣揚名聲。他們還必須根據(jù)事物之間的聯(lián)系來考察天時,以便抓住有利時機。國家哪些方面有余,哪些方面不足,都要從這里出發(fā)去掌握,并設(shè)法促進事物向有利的方面轉(zhuǎn)化。世界上的萬事萬物沒有永遠占領(lǐng)高貴地位的,世界上的萬事萬物也沒有永遠居于榜樣地位的。圣人常常是無所不做,無所不聽。辦成要辦的事,實現(xiàn)預(yù)定的計謀,都是為了自己的主人,合乎那一方的利益,就要背叛這一方的利益。凡是計謀不可能同時忠于兩個對立的君主,必然違背某一方的意愿。合乎這一方的意愿,就要違背另一方的意愿;違背另一方的意愿,才可能合乎這一方的意愿。這就是“忤合”之術(shù)。如果把這種“忤合”之術(shù)運用到天下,必然要把全天下都放在忤合之中;如果把這種“忤合”之術(shù)用到某個國家,就必然把整個國家放在忤合之中;如果把這種“忤合”之術(shù)運用到某個家族,就必然要把整個家族都放在忤合之中;如果把這種“忤合”之術(shù)用到某一個人,就必然要把這個人的才能氣勢都放在忤合之中??傊瑹o論把這種“忤合”之術(shù)用在大的范圍,還是用在小的范圍,其功用是相同的。因此,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要進行謀劃、分析,計算準確了以后再實行“忤合”之術(shù)。 古代那些善于通過背離一方、趨向一方而橫行天下的人。常常掌握四海之內(nèi)的各種力量,控制各個諸侯,促成“忤合”轉(zhuǎn)化的趨勢,然后達成“合”于圣賢君主的目的。過去伊尹五次臣服商湯,五次臣服夏桀,其行動目的還未被世人所知,就決定一心臣服商湯王。呂尚三次臣服周文王,三次臣服殷紂王,其行動目的還未顯露于世人,就最后歸服了周文王。這就是懂得天命的制約,所以才能歸順一主而毫不猶豫。對于一個縱橫家來說,如果沒有高尚的品德,超人的智慧,不可能通曉深層的規(guī)律,就不可能駕馭天下;如果不肯用心苦苦思考,就不可能揭示事物的本來面目;如果不會全神貫注地考察事物的實際情況,就不可能功成名就;如果才能、膽量都不足,就不能統(tǒng)兵作戰(zhàn);如果只是愚忠呆實而無真知灼見,就不可能有察人之明。所以,“忤合”的規(guī)律是:要首先自我估量聰明才智,然后度量他人的優(yōu)劣長短,分析在遠近范圍之內(nèi)還比不上誰。只有在這樣知己知彼以后,才能隨心所欲,可以前進,可以后退;可以合縱,可以連橫。 【《鬼谷子》揣篇第七】 所謂揣情,就是必須在對方最高興的時候,去加大他們的欲望,他們既然有欲望,就無法按捺住實情;又必須在對方最恐懼的時候,去加重他們的恐懼,他們既然有害怕的心理,就不能隱瞞住實情。情欲必然要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變化流露出來。對那些已經(jīng)受到感動之后,仍不見有異常變化的人,就要改變游說對象,不要再對他說什么了,而應(yīng)改向他所親近的人去游說,這樣就可以知道他安然不為所動的原因。那些感情從內(nèi)部發(fā)生變化的人,必然要通過形態(tài)顯現(xiàn)于外表。所以我們常常要通過顯露出來的表面現(xiàn)象,來了解那些隱藏在內(nèi)部的真情。這就是所說的“測深揣情”。 所以謀劃國家大事的人,就應(yīng)當詳細衡量本國的各方面力量;游說他國君主的人,則應(yīng)當全面揣測別國君主的想法,避其所短,從其所長。所有的謀劃、想法、情緒及欲望都必須以這里為出發(fā)點。只有這樣做了,才能得心應(yīng)手地處置各種問題和對付各色人物??梢宰鹁?,也可以輕視;可以施利,也可以行害;可以成全,也可以敗壞,其使用的辦法都是一致的。所以,雖然有古代先王的德行,有圣人高超的智謀,不揣度透徹所有隱蔽的和深藏的實情,將什么也追求不到。這是智謀的基礎(chǔ)和游說的通用法則。人們對某些事情常常感到來得突然,是因為不能事先預(yù)見。能在事情發(fā)生之前就預(yù)見到,這是最難的。因此說:“揣情,最難把握”。游說活動必須深謀遠慮地選擇時機。過去我們看到昆蟲蠕動,都與自己的利益相關(guān),因此才發(fā)生變化。而任何事情在剛剛產(chǎn)生之時,都呈現(xiàn)一種微小的態(tài)勢。這種揣情,需要借助漂亮的言辭或文章而后才能進行游說應(yīng)用。 【《鬼谷子》摩篇第八】 所謂“摩意”是一種與“揣情”相類似的方法?!皟?nèi)符”是“揣”的對象。進行“揣情”時需要掌握“揣”的規(guī)律,而這些規(guī)律都是隱而不現(xiàn)的。這就要適當?shù)厝ァ澳Α?,投其所好進行測探,其內(nèi)情就會通過外符反映出來。內(nèi)心的感情要表現(xiàn)于外,就必然要做出一些行動。這就是“摩意”的作用。 在達到了這個目的之后,要在適當?shù)臅r候離開對方,把動機隱藏起來,消除痕跡,偽裝外表,回避實情,使人無法知道是誰辦成的這件事。因此,達到了目的,辦成了事,卻不留禍患?!澳Α睂Ψ绞窃谶@個時候,而對方表現(xiàn)自己是在那個時候。只要我們有辦法讓對方順應(yīng)我們的安排行事,就沒有什么事情不可辦成的。 古代善于“摩意”的人,就像拿著釣鉤到水潭邊上去釣魚一樣。只要把帶著餌食的鉤投入水中,不必聲張,悄悄等待,就可以釣到魚。所以說:主辦的事情一天天成功,卻沒有察覺;主持的軍隊日益壓倒敵軍,卻沒人感到恐懼,只有做到這樣才是高明的。那些有很高修養(yǎng)和智慧的人謀劃什么行動總是在暗中進行的,所以被稱為“神”,而這些行動的成功都顯現(xiàn)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被稱為“明”。所謂“主事日成”的人是暗中積累德行,老百姓安居樂業(yè),卻不知道為什么會享受到這些利益,他們還在暗中積累善行,老百姓生活在善政中卻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局面。普天下的人們都把這樣的“謀之于陰、成之于陽”的政治策略稱為“神明”。那些主持軍隊而日益壓倒敵人的統(tǒng)帥,堅持不懈地與敵軍對抗,卻不去爭城奪地,不消耗人力物力,因此老百姓不知道為何邦國臣服,不知道什么是恐懼。為此,普天之下都稱這種“謀之于陰、成之于陽”的軍事策略為:“神明”。 在實施“摩意”時,有用和平進攻的,有用正義責難的,有用娛樂討好的,有用憤怒激勵的,有用名望威嚇的,有用行為逼迫的,有用廉潔感化的,有用信譽說服的,有用利益誘惑的,有用謙卑奪取的。和平就是安靜,正義就是剛直,娛樂就是喜悅,憤怒就是激動,名望就是聲譽,行為就是實施,廉潔就是清明,利益就是需求,謙卑就是委曲。所以,圣人所獨用的“摩意”之術(shù),平常人也都可以具有。然而沒有能運用成功的,那是因為他們用錯了。因此,謀劃策略,最困難的就是周到慎密;進行游說,最困難的就是讓對方全部聽從自己的說辭;主辦事情,最困難的就是一定成功。這三個方面只有成為圣人才勝任。 所以說謀劃必須周到慎密;游說要首先選擇與自己可以相通的對象。所以說:“辦事情要固若金湯,無懈可擊”。要想使所主持之事取得預(yù)期的成功,必須有適當?shù)姆椒?。所以說:“客觀規(guī)律、行動方法以及天時都是互相依附的”。進行游說的人要讓對方聽信,必須使自己的說辭合于情理,所以說:“合情理才有人聽”。世界上萬事萬物都有各自的屬性。好比抱著柴草向烈火走去,干燥的柴草就首先著火燃燒;往平地倒水,低的地方就要先進水。這些現(xiàn)象都是與各類事物的性質(zhì)相適應(yīng)的。以此類推,其他事物也是這樣的。這也反映“內(nèi)符”與“外摩”的道理。所以說:按著事物的不同特性來實施“摩意”之術(shù),哪有不反應(yīng)的呢?根據(jù)被游說者的喜好而施行“摩意”之術(shù),哪有一個不聽從游說的呢?要想能獨往獨來,就要注意事物的細微變化,把握好時機,有成績也不停止,天長日久就一定能化育天下,取得最后成功。 【《鬼谷子》權(quán)篇第九】 古代善于統(tǒng)治天下的人,必然首先衡量天下各種力量的輕重,揣摩諸侯的實情。如果對權(quán)勢分析不全面,就不可能了解諸侯力量的強弱虛實;如果揣諸侯的實情不夠全面,就不可能掌握事物暗中變化的征兆。什么是“量權(quán)”呢?答案是:“測量尺寸大??;謀劃數(shù)量多少;稱驗財貨有無;估量人口多少、貧富,什么有余、什么不足,以及達到了什么樣的程度;分辨地形險易,哪里有利,哪里有害;判斷各方的謀慮誰長、誰短;分析君臣親疏關(guān)系,誰賢、誰不肖;考核謀士的智慧,誰多、誰少;觀察天時禍福,什么時候吉、什么時候兇;比較與諸侯的聯(lián)系,哪個可以利用、哪個不可以利用;測驗民心離叛或親附的變化,那里安定、哪里危險,愛好什么憎惡什么;預(yù)測反叛事,在哪里更容易發(fā)生,哪些人能知道內(nèi)情?!比绱诉@些,就是所謂的“量權(quán)”。 【《鬼谷子》謀篇第十】 對于一個人來說,凡是籌劃計謀都要遵循一定的法則,一定要弄清原由,以便研究實情。根據(jù)研究,來確定“三儀”?!叭齼x”就是上、中、下。三者互相滲透,就可以謀劃出奇計,而奇計是所向無敵的,從古到今都是如此。所以鄭國人入山采玉時,都要帶上指南針,是為了不迷失方向。忖度才干、估量能力、揣度情理,也類似作事時使用指南針一樣。所以凡是感情相同而又互相親密的人,大家都可成功;凡是欲望相同而關(guān)系疏遠的,事后只能有部分人得利;凡是惡習(xí)相同而關(guān)系又密切的,必然一同受害;凡是惡習(xí)相同而關(guān)系疏遠的,一定是部分人先受到損害。所以,如果能互相帶來利益,就要密切關(guān)系,如果相互牽連地造成損害,就要疏遠關(guān)系。這都是有定數(shù)的事情,也是所以要考察異同的原因,凡是這類事情都是一樣的道理。所以,墻壁通常因為有裂縫才倒塌,樹木通常因為有節(jié)疤而折毀,這都是理所當然的。因此,事情的突變都由于事物自身的漸變引起的,而事物又生于謀略,謀略生于計劃,計劃生于議論,議論生于游說,游說生于進取,進取生于退卻,退卻生于控制,事物由此得以控制。可見各種事物的道理是一致的,不論反復(fù)多少次也都是有定數(shù)的。 那些仁人君子必然輕視財貨,所以不能用金錢來誘惑他們,反而可以讓他們捐出資財;勇敢的壯士自然會輕視危難,所以不能用禍患來恐嚇他們,反而可以讓他們鎮(zhèn)守危地;一個有智慧的人,通達禮教,明于事理,不可假裝誠信去欺騙他們,反而可以給他們講清事理,讓他們建功立業(yè)。這就是所謂仁人、勇士、智者的“三才”。因此說,愚蠢的人容易被蒙蔽,一個不肖之徒容易被恐嚇,貪圖便宜的人容易被引誘,所有這些都要根據(jù)具體情況作出判斷。所以強大是由微弱積累而成;直壯是由彎曲積累而成;有余是由于不足積累而成。這就是因為“道數(shù)”得到了實行。 所以,對那些外表親善而內(nèi)心疏遠的要從內(nèi)心入手進行游說;對那些內(nèi)心親善而外表疏遠的要從表面入手進行游說。因此,要根據(jù)對方的疑問所在來改變自己游說的內(nèi)容;要根據(jù)對方的表現(xiàn)來判斷游說是否得法;要根據(jù)對方的言辭來歸納出游說的要點;要根據(jù)情勢的變化適時征服對方;要根據(jù)對方可能造成的危害來權(quán)衡利弊;要根據(jù)對方可能造成的禍患來設(shè)法防范。揣摩之后加以威脅;抬高之后加以策動;削弱之后加以扶正;符驗之后加以響應(yīng);擁堵之后加以阻塞;攪亂之后加以迷惑。這就叫做“計謀”。至于計謀的運用,公開不如保密,保密不如結(jié)黨,結(jié)成的黨內(nèi)是沒有裂痕的。正規(guī)策略不如奇策,奇策實行起來可以無往不勝。所以向人君進行游說時,必須與他談?wù)撈娌?。同樣道理,向人臣進行游說時,必須與他談?wù)撍角椤?br> 雖然是自己人,卻說有利于外人的話,就要被疏遠。如果是外人,卻知道內(nèi)情太多,就要有危險。不要拿別人不想要的東西,來強迫人家接受,不要拿別人不了解的事去說教別人。如果對方有某種嗜好,就要仿效以迎合他的興趣;如果對方厭惡什么,就要加以避諱,以免引起反感。所以,要進行隱密的謀劃和公開的奪取。想要除掉的人,就放縱他,任其胡為,待其留下把柄時就乘機一舉除掉他。無論遇到什么事情既不喜形于色也不怒目相待的人,是感情深沉的人,可以托之以機密大事。對于了解透徹的人,可以重用;對那些還沒了解透徹的人,有智慧的人是不會重用他們的。所以說,從事政治活動最重要的是掌握人,絕對不要被人家控制??刂迫说娜耸钦莆沾髾?quán)的統(tǒng)治者;被人家控制的人,是唯命是從的被統(tǒng)治者。所以圣人運用謀略的原則是隱而不露,而愚人運用謀略的原則是大肆張揚。有智慧的人成事容易,沒有智慧的人成事困難。由此看來,一旦國家滅亡了就很難復(fù)興;一旦國家騷亂了,就很難安定,所以無為和智慧是最重要的。智慧是用在眾人所不知道的地方,用在眾人所看不見的地方。在施展智謀和才干之后,如果證明是可行的,就要選擇相應(yīng)的時機來實行,這是為自己;如果發(fā)現(xiàn)是不可行的,也要選擇相應(yīng)的時機來實行,這是為別人。所以古代的先王所推行的大道是屬于“陰”的,古語說:“天地的造化在于高與深,圣人的治道在于隱與匿,并不是單純講求仁慈、義理、忠誠、信守,不過是在維護不偏不倚的正道而已?!比绻軓氐渍J清這種道理的真義,就可以與人交談,假如雙方談得很投機,就可以發(fā)展長遠的和目前的關(guān)系。 【《鬼谷子》決篇第十一】 凡為他人決斷事情,都是受托于有疑難的人。一般說來,人們都希望遇到有利的事,不希望碰上禍患和被騙誘,希望最終能排除疑惑。在為人作決斷時,如果只對一方有利,那么沒有利的一方就不會接受,這是因為依托的基礎(chǔ)不平衡。任何決斷本來都應(yīng)有利于決斷者的,但是如果在其中隱含著不利的因素,那么決斷者就不會接受,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也會疏遠,這樣對為人決斷的人就不利了,甚至還會遭到災(zāi)難,這樣決斷是失誤的。 圣人所以能完成大業(yè),主要有五個途徑:有用陽道來感化的;有用陰道來懲治的;有用信義來教化的;有用愛心來庇護的;有用廉潔來凈化的。行陽道則努力守常如一,行陰道則努力掌握事物對立的兩面。要在平時和關(guān)鍵時刻巧妙地運用這四方面,小心謹慎行事。推測以往的事,驗證未來的事,再參考日常的事,如果可以,就作出決斷;王公大臣的事,崇高而享有美名的,如果可以就作出決斷;不用費力輕易可獲成功的事,如果可以就作出決斷;費力氣又辛苦,但不得不做的,如果可以就作出決斷;能消除憂患的,如果可以就作出決斷;能實現(xiàn)幸福的,如果可以就作出決斷。因此說,解決事情,確定疑難,是萬事的關(guān)鍵。澄清動亂,預(yù)知成敗,這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所以古代先王就用筮草和龜甲來決定一些大事。 【《鬼谷子》符言第十二】 如果身居君位的人能做到安祥、從容、正派、沉靜,既會順又能節(jié)制,愿意給予并與世無爭,這樣就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天下紛爭。以上講善守其位。 對眼睛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明亮;對耳朵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靈敏;對心靈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智慧。人君如果能用全天下的眼睛去觀看,就不會有什么看不見的;如果用全天下的耳朵去聽,就不會有什么聽不到的;如果用全天下的心去思考,就不會有什么不知道的。如果全天下的人都能像車輻條集輳于轂上一樣,齊心協(xié)力,就可明察一切,無可阻塞。以上講察人之明。 聽取情況的方法是:不要遠遠看見了就答應(yīng),也不要遠遠看見了就拒絕。如果能聽信人言,就使自己多了一層保護,如果拒絕別人進言就使自己受到了封閉。高山仰望可看到頂,深淵計量可測到底,而神明的心境既正派又深沉,是無法測到底的。以上虛心納諫。 運用獎賞時,最重要的是守信用。運用刑罰時,貴在堅決。處罰與賞賜的信譽和堅決,應(yīng)驗證于臣民所見所聞的事情,這樣對于那些沒有親眼看到和親耳聽到的人也有潛移默化的作用。人主的誠信如果能暢達天下,那么連神明也會來保護,又何懼那些奸邪之徒犯主君呢?以上講賞罰必信。 一叫作天時,二叫作地利,三叫作人和。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前后不清楚的地方在哪?以上講多方咨詢。 心是九竅的統(tǒng)治者,君是五官的首長。做好事的臣民,君主會給他們賞賜;做壞事的臣民,君主會給他們懲罰,君主根據(jù)臣民的政績來任用,斟酌實際情況給予賞賜,這樣就不會勞民傷財。圣人要重用這些臣民,因此能很好地掌握他們,并且要遵循客觀規(guī)律,所以才能長久。以上講遵規(guī)循理。 作為人主必須廣泛了解外界事物,如不通人情道理,那么就容易發(fā)生騷亂,世間鴉雀無聲是不正常的,內(nèi)外沒有交往,怎么能知道世界的變化。開放和封閉不適當,就無法發(fā)現(xiàn)事物的根源。以上講遍通事理。 一個叫作“長目”,一個叫作“飛耳”,一個叫作“樹明”。在一千里之外的地方,隱隱約約、渺渺茫茫之處就叫作“洞”。天下的奸邪在黑暗中也是不變的。以上講洞察奸邪。 依照名分去考察實際,根據(jù)實際來確定名分。名分與實際互為產(chǎn)生的條件,反過來又互相表現(xiàn)。名分與實際相符就能得以治理,不相符則易產(chǎn)生動亂。名分產(chǎn)生于實際,實際產(chǎn)生于意愿,意愿產(chǎn)生于分析,分析產(chǎn)生于智慧,智慧則產(chǎn)生于適當。以上講名實相符。 【《鬼谷子》轉(zhuǎn)丸①第十三】 “游說”,就是說服別人;要能說服別人,就要給人以幫助。凡是經(jīng)過修飾的言辭,都是被借以達到某種目的,凡是被借用的東西,都既有好處,也有害處,凡要進行應(yīng)酬和答對,必須掌握伶俐的外交辭令。凡是伶俐的外交辭令,都是不實在的言論。要樹立起信譽,就要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就是為了讓人檢驗復(fù)核。凡是難于啟齒的話,都是反面的議論,凡是反面的議論,都是誘導(dǎo)對方秘密的說辭。說奸佞話的人,由于會諂媚,反而變成“忠厚”;說阿諛話的人,由于會吹噓,反而變成“智慧”;說平庸話的人,由于果決,反而變成了“勇敢”;說憂傷話的人,由于善權(quán)衡,反而變成“守信”;說平靜話的人,由于習(xí)慣逆向思維,反而變成“勝利”。為實現(xiàn)自己的意圖而應(yīng)和他人欲望的,就是諂媚;用很多美麗的詞語去奉承他人,就是吹噓;根據(jù)他人喜好而進獻計謀的人,就是玩權(quán)術(shù);即使有所犧牲也不動搖的,就是有決心;能揭示缺陷,敢于責難過失的就是敢反抗。 人的嘴是關(guān)鍵,是用來打開和關(guān)閉感情和心意的。耳朵和眼睛是心靈的輔佐和助手,是用來偵察奸邪的器官。只要心、眼、耳三者協(xié)調(diào)呼應(yīng),就能沿著有利的軌道運動。使用一些煩瑣的語言也不會發(fā)生混亂;自由馳騁地議論也不會迷失方向;改變議論主題也不會發(fā)生失利的危險。這就是因為看清了事物的要領(lǐng)。把握了事物的規(guī)律。 沒有視力的人,沒有辦法向他展示五彩顏色;沒有聽力的人,沒有辦法跟他講音樂上的感受。不該去的地方,是那里沒有可以開導(dǎo)的對象;不該來的地方,是因為這里沒有能接受你游說的人。有些事情是行不通的,所以不要做這種事。古人有這樣的說法:“口可以用來吃飯,但不能用它講話”。因為說話容易犯忌?!氨娙说目诳梢匀刍饘佟?,這是說凡是言論都有復(fù)雜的背景和原因。 一般人的常情是,說出話就希望別人聽從,做事情就希望成功。所以聰明的人不用自己的短處,而寧可用愚人的長處;不用自己笨拙,而寧可用愚人的技巧,因此才不至陷于困境。說到別人有利的地方,就要順從其所長,說到別人的短處,就要避其所短。甲蟲自衛(wèi)時,一定是依靠堅硬和厚實的甲殼;螫蟲的攻擊,一定會用它的毒針去螫對手。所以說,連禽獸都知道用其所長,游說者也應(yīng)該知道運用其所該運用的一切手段。 因此,游說辭令有五種,即病、怨、憂、怒、喜。病,是指底氣不足,沒有精神;怨,是指極度傷心,沒有主意;憂,是指閉塞壓抑,無法渲泄;怒,是指狂燥妄動,不能自制;喜,是指任意發(fā)揮,沒有重點。以上五種游說辭令,精通之后就可以運用,對自己有利時就可以實行。因此與聰明的人談話,就要依靠廣博的知識;與知識廣博的人談話,就要依靠善于雄辯;與善辯的人談話要依靠簡明扼要;與地位顯赫的人談話,就要依靠宏大的氣勢;與富有的人談話,就要依靠高屋建瓴;與貧窮的人談話,就要以利益相誘惑;與卑賤的人談話,要依靠謙敬;與勇猛的人談話,要依靠果敢;與愚昧的人談話,要依靠敏銳。所有這些都是游說的方法,而人們的作為經(jīng)常與此相反。與聰明的人談話就要讓他明白這些方法,與不聰明的人談話,就要把這些方法教給他,而這樣做是很困難的。游說辭令有許多類,所說之事又隨時變化。如果整天游說,能不脫離原則,事情就不出亂子。如果一天從早到晚不變更方向,就不會違背宗旨。所以最重要的是不妄加評論。對于聽覺來說,最寶貴的是清楚,對于思維來說,最寶貴的是是非分明;對于言辭來說,最寶貴的是出奇制勝。 【《鬼谷子》胠篋②第十四】 要想防備撬箱子、掏口袋、開柜子的強盜,就要把箱子、口袋用繩子捆緊,用鎖鎖牢。這就是歷來人們所說的聰明辦法。但是大的強盜來了,則背起柜子、舉起匣子,挑著口袋迅速逃走,還唯恐繩子捆得不結(jié)實。這樣看來,以前所謂的聰明人,不都是在為大盜收拾財物嗎。因此曾經(jīng)試論這個道理:世俗所說的聰明人,有哪個不是在為大的強盜積累財物呢?那些所謂圣人,有哪個不是在為大的強盜看守財物的呢? 怎么能知道是這樣呢?從前齊國城邑密布,雞犬之聲相聞,打獵、捕魚和耕種的地域縱橫二千里。在整個國土范圍內(nèi),賴以建立的宗法制度,管理各級區(qū)域的體系,沒有不是遵循圣人的準則的??墒翘锍勺釉谝惶煸缟蠚⒌袅她R國國君,而竊得了國家政權(quán)。其所竊得的豈止齊國的政權(quán),連同齊國遵循的圣人的智慧和禮法一同竊取了。所以田成子雖然有竊國的名聲,然而其統(tǒng)治地位卻像堯舜一樣安穩(wěn),小國不敢非議,大國不敢誅伐,已經(jīng)控制齊國十二代了。這不恰好說明,田成子在竊取齊國政權(quán)時,連同齊國遵循的圣人智慧和法度一同竊去了,并以此來保護其本來屬于強盜的自身嗎? 注:①②兩篇有云失傳。具體說法如下: 《轉(zhuǎn)丸》、《胠亂》二篇皆亡?;蛴小肚f周·胠篋》而充次第者。按鬼谷之書,崇尚計謀,祖述圣智,而《莊周·胠篋》乃以圣人為大盜之資,圣法為桀跖之失,亂天下者,圣人之由也。蓋欲縱圣棄智,驅(qū)一代于混茫之中,殊非此書之意,蓋無取焉?;蛟唬骸掇D(zhuǎn)丸》、《胠篋》者,本經(jīng)《中經(jīng)》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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