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魯迅的女人都很不容易。不管是帶有傳統(tǒng)封建思想被他不屑一顧的朱安,還是因為懷孕才被公開卻未領(lǐng)結(jié)婚證的許廣平,以及當時傳播得沸沸揚揚的北大校花馬玨,似乎都注定了一種悲慘的命運。相對朱安的守寡到老,許廣平顯然是要勝過對方。畢竟,知識女性的心理,在一定程度上承受的能力要強許多。 剛開始,她只能與魯迅秘密同居生活。魯迅是個很不絕情的男子,盡管他對母親安排的妻子很是反感,但卻對這場婚姻未來個徹底決斷。于是,朱安每天都渴望著丈夫能夠回心轉(zhuǎn)意,而魯迅偶爾對她的關(guān)懷總是被對方錯認為那是回歸的一絲曙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朱安把自己的命運寄予在他人之手,最后只能淪為婚姻里的‘奴隸’,抬不起頭。 許廣平比朱安幸運,她用孩子挽住了魯迅飄零的心,終于落地。這次意外的‘事故’,卻成就了許廣平的一段美好姻緣?;楹蟮乃?,滿心的小幸福,讓人覺得越加美麗大方了??墒?,這些美好的印象,卻在魯迅身上找不到曾經(jīng)的味道。 作為一名知識女性,許廣平太在乎自己的家庭,漸漸失去天生具有的文化修養(yǎng)。這就難怪,魯迅為何會愿意跟自己的學生馬玨、蕭紅談心交流,也懶得回家理會這個慢慢變得世俗封建的‘妻子’。從根子上,他一直反對中國女子的傳統(tǒng)封建思想,倡導她們能有新的地位以及對社會的思考。 不管怎樣,在兩人彼此生活的十年里,卻為魯迅實現(xiàn)了諸多的成績。那時候,他的創(chuàng)作靈感是最豐富的,文字犀利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創(chuàng)作量也是史無前例的。沒有生活壓力的魯迅,是在許廣平精心調(diào)理生活下才有如此廣闊的空間。 可是,直到離開人世,他都沒有給她一張紙的承諾。而她,卻為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繼續(xù)著愛的守護。 1936年10月19日凌晨5時25分,魯迅在上海大陸新村停止了他最后一次心跳,留下孤兒寡母的周海嬰和許廣平。 魯迅的逝世,對許廣平精神上、經(jīng)濟上的打擊是難以想象的。加之,當時政治形勢的險惡、物價的飛漲,孩子的年幼,書店斷付魯迅的版稅,這不堪負荷的重軛深深地壓在了許廣平一個人肩上。 當聽說遠在北京的朱安要出售魯迅的藏書改善生活時,許廣平卻毅然寫信勸之:“我愿意更苦些”,并表示“盡最大的努力照料你”。她的堅毅性格,是女性當中少有的人格魅力。 面對艱難的生活處境,許廣平?jīng)]有向任何權(quán)貴獻媚邀寵,以期得到富裕的物質(zhì)生活,在面對日本人對她極端的侮辱時,更沒有絲毫的奴顏與屈骨,似如魯迅的“硬骨頭”,這是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默契與偉大!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襲珍珠港,次日,日軍開進上海租界。一周后的凌晨5時,許廣平在寓所被捕,關(guān)押在北四川路日本憲兵司令部,后又轉(zhuǎn)送到汪偽的特務(wù)機關(guān)殺人魔窟上海極司非爾路76號。 日本人之所以逮捕許廣平,因為她是魯迅的夫人,了解熟悉活躍在上海文化界的左翼名人。他們妄想從她身上打開缺口,將進步的上海文化人一網(wǎng)打盡。日本人機關(guān)算盡,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獄中,他們先用欺、嚇、哄、詐、騙、脫衣等凌辱手段,許廣平絲毫不妥協(xié),后又改用打罵、罰餓、拷打以至電刑等酷刑。許廣平依然大義凜然,堅貞不屈。 日本人找不到真憑實據(jù),不得不在關(guān)押了76天后,讓內(nèi)山書店把她保釋了。 許廣平曾說:“身體可以死去,靈魂卻要健康地活著”。她以她的勇敢和堅毅,使當時留在上海的進步文化人士,沒有一位因她的被捕而受到牽連。鄭振鐸先生稱頌她為“中華兒女們最圣潔的典型”。許廣平無時無刻不是在以生命捍衛(wèi)魯迅這面“民族魂”的大旗,這種愛的堅貞守護,至今仍為世人所稱頌。也許,這就是愛的表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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