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男妓是怎樣在北京八大胡同接客的?(2008-12-19 09:01:12)
·電視連續(xù)劇《媳婦的眼淚》中的青樓名妓豆腐西施(俞小凡飾) 。
男妓,又稱妓男,顧名思義,就是供性服務(wù)的男性娼妓,現(xiàn)代俗稱“鴨子”,雅號叫午夜牛郎。而在古代時人稱“兔子”、“小唱”、“小娼”,也有稱之為“小手”的。后稱為“像姑”,即像姑娘的意思。后諧音為相公,自稱“堂名中人”。寓處稱“相公堂子”或“下處”。而北京清末民初最著名的“紅燈區(qū)”八大胡同的男妓,據(jù)有關(guān)史書記載,自清朝嘉慶時期就已經(jīng)十分興盛了。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北京八大胡同的男妓們,竟是當時徽班進京后發(fā)展起來的京劇催生出來午夜牛郎。
北京的胡同多如牛毛,唯獨八大胡同聞名中外。因為當年,這里曾是煙葉花柳巷的代名詞。八大胡同在西珠市口大街以北、鐵樹斜街以南,由西往東依次為:百順胡同、胭脂胡同、韓家潭、陜西巷、石頭胡同、王廣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紗帽胡同。
八大胡同是建于清朝乾隆二十一年,北京內(nèi)城禁止開設(shè)妓院。因此,內(nèi)城的妓院遷移到前門外大柵欄一帶。此地緊靠內(nèi)城,又是外地進京的咽喉,原本就喧囂繁華,風月場雛形于此形成。
其實,老北京人所說的“八大胡同”,并不專指這八條街巷,而是泛指前門外大柵欄一帶。因為在這八條街巷之外的胡同里,還分布著近百家大小妓院。只不過當年,這八條胡同的相公堂子和青樓妓院多是一等二等,男妓和妓女的“檔次”也比較高,所以才如此知名。
清代文人華胥大夫于道光八年所作的《金臺殘淚記》中記載:“王桂官居粉坊街,又居果子巷。陳銀官當居?xùn)|草廠,魏婉卿當居西珠市口。今則盡在櫻桃斜街、胭脂胡同、玉皇廟、韓家潭、石頭胡同、朱茅胡同、李鐵拐斜街、李紗帽胡同、陜西巷、百順胡同、王廣福斜街。每當華月照天,銀箏擁夜,家有愁春,巷無閑火,門外青驄嗚咽,正城頭畫角將闌矣。當有倦客侵晨經(jīng)過此地,但聞鶯千燕萬,學(xué)語東風不覺,淚隨清歌并落。嗟乎!是亦銷魂之橋,迷香之洞耶?”
男妓的下處與嫖規(guī)是:當時入妓館閑逛稱“打茶圍”,赴諸伶家閑侃,也稱“打茶圍”。據(jù)《清稗類鈔》中記載:“客飲于旗亭,召伶侑酒曰‘叫條子’。伶之應(yīng)召曰‘趕條子’。”
“光緒中葉例賞為京錢十千。就其中先付二千四百文,曰:車資。八千文則后付。伶至,向客點頭,就案,取酒壺偏向坐客斟酒。斟畢,乃依‘老斗’坐。唱一曲以侑酒。亦有不唱者,猜拳飲酒,亦為‘老斗’代之。”又“‘老斗’飲于下處,曰‘吃酒’。酒可恣飲,無熟肴。陳于案者皆碟,所盛為水果干果糖食冷葷之類。飲畢,啜雙弓米以充饑。”
不難看出,京城男妓的下處、嫖規(guī)、設(shè)備等基本上是和妓女相同的。男妓衰亡后,又由妓女傳留下來,特別在八大胡同,一直延續(xù)到公元1949年前。八大胡同區(qū)域的戲樓、茶園、酒樓、飯莊、堂寓、下處這種斗相麇至、打情罵俏、不堪入耳的場景當年是處處可見。
時人蔣芷儕曾記載:“八大胡同名稱最久,當時皆相公下處,豪客輒于此取樂。庚子拳亂后,南妓麇集,相公失權(quán),于是八大胡同又為妓女所享有。”
清朝光緒、宣統(tǒng)時期,北京妓業(yè)的興盛程度已經(jīng)超過相公業(yè),清亡,民國肇造,娼妓徹底勝過相公。著名的戲劇藝術(shù)家田際云,于民國元年四月十五日遞呈于北京外城巡警總廳,請禁韓家潭一帶相公寓,以重人道。后總廳準呈,并于同月二十日發(fā)布告示,文曰:“外城巡警總廳為出示嚴禁事:照得韓家潭、外廊營等處諸堂寓,往往有以戲為名,引誘良家幼子,飾其色相,授以聲歌。其初由墨客騷人偶作文會宴游之地,沿流既久,遂為納污藏垢之場。積習相仍,釀成一京師特別之風俗,玷污全國,貽笑外邦。名曰“像姑”,實乖人道。須知改良社會,戲曲之鼓吹有功;操業(yè)優(yōu)伶,于國民之資格無損。若必以媚人為生活,效私倡之行為,則人格之卑,乃達極點?,F(xiàn)當共和民國初立之際,舊染污俗,允宜咸與維新。本廳有整齊風俗、保障人權(quán)之責,斷不容此種頹風尚現(xiàn)于首善國都之地。為此出示嚴禁,仰即痛改前非,各謀正業(yè),尊重完全之人格,同為高尚之國民。自示之后,如再陽奉陰違,典買幼齡子弟,私開堂寓者,國律具在,本廳不能為爾等寬也。切切特示,右諭通知。”
公元1900年,八國聯(lián)軍進入北京。侵略軍要滿足獸性需求;庚子賠款,清廷要稅收;再加上前門火車站的建成,使得北京娼妓業(yè)驟然膨脹。北京首屈一指檔次最高的“紅燈區(qū)”八大胡同的妓院就此艷幟高張,名聲大噪。但是,這時的相公堂子則已基本上被妓女的青樓所代替。
其實,八大胡同“風月場”雛形的形成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清朝乾隆時期徽班進京下榻于八大胡同中的韓家潭、百順胡同一帶,此后四喜、春臺等戲班相繼來京,分別下榻于八大胡同之百順胡同、陜西巷和李鐵拐斜街。所以老北京有句俗語:“人不辭路,虎不辭山,唱戲的不離百順、韓家潭。”
可見八大胡同與戲劇特別是京劇的形成發(fā)展的歷程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們中的有些人也是以相公業(yè)為生的。
《清稗類鈔》言之甚詳:“伶人所居曰下處,懸牌于門曰某某堂,并懸一燈。客入其門,門房之仆起而侍立,有所問,垂手低聲,厥狀至謹。”
《夢華瑣簿》:“戲園分樓上、樓下。樓上最近臨戲臺者,左右各以屏風隔為三四間,曰官座,豪客所聚集也。官座以下場門第二座為最貴……”另開戲之前,戲園有“站條子”或稱“站臺”的惡習。主要男旦扮好戲裝站立臺口讓“老斗”即嫖客品頭論足。一旦在臺上看到相識的老斗,他們就會眉眼傳情,作姿作態(tài),并且還會直接下臺前去侍候。當時在演出安排上,流行由主要男旦演“壓軸兒”,之后的“大軸兒”大戲?qū)⑸⒅H,男旦換裝完畢與老斗登車,去附近酒樓或下處“銷魂”去了。